事,有个查究——那时候朱大人将他领出去几个月,也是记了去向的——我倒是忘记把那个带来与君黎大人参鉴参鉴了。”
“那也不必。”夏君黎回过头来,往牢室之中看了一眼,问俞瑞,“出去之后,你去哪?”
俞瑞“嘿”了一声,“你不是叫我看着那姐弟两个?”
“前辈肯允了?”夏君黎道,“我还道你不愿。”
“小姑娘那会儿叫我声‘鬼使伯伯’——现在爹娘、哥哥都没了,岂不怪可怜的?做‘伯伯’的,这当儿总也消去照顾照顾晚辈。”
夏君黎已经拿了笔往公文上写起来,口中下意识回应:“是了,她叫你‘伯伯’……”
“怎么,老夫同她爹交情虽不怎样,但给叫声‘伯伯’却也不算占了便宜?”
“我只是想起,刺刺将凌大侠都叫作——‘凌叔叔’。”夏君黎笑道,“你一直说,凌大侠是你徒孙辈。这可差着太远了。她得叫你‘鬼使太爷爷’才对。”
他说着已经写完,将笔纸都还给了那主簿。俞瑞原本待要嘲讽两句,却眼尖见他适才在“去向”那处写了三个字:侍卫司。
“侍卫司?”他狐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委屈你老一下的意思。”夏君黎道,“在这内城里头,没个身份不好停留,正好这会儿侍卫司邵大人在我那,待与他知会一声,把前辈你的名字往他哪个组里添一笔,也就名正言顺了。”
俞瑞想了一想,默不作声。侍卫司邵宣也,他当然是晓得此人的——当年自己纵横江湖时,邵宣也只能算初出茅庐,这会儿若要归他营下,当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但比起终日蹲在这不见天日的所在,总还是强得多了。
那壁厢主簿晓得侍卫司本来就在夏君黎辖下,当然无有话说,验看无误,与狱卒交待几句,就作了个揖道辞先走了。夏君黎待俞瑞稍作整顿,交接完诸事,亦与他离了天牢。
外面雨后天正凉爽,夏君黎心中有事,还是不自觉走得快起来,并无心情享受这样的舒爽。
“你还是认为今日发生的这许多事与瞿安有关?”俞瑞快步跟上他,“我与你说了这许多,便是想叫你知道,他不是这样人——他只是不喜多言,但心内恩怨分明,从不迁怒旁人,不可能朝两个无冤无仇的晚辈动手……”
方才两人关于瞿安的话并不算说完,只是那主簿来了,方不得不打住。夏君黎闻言便看他:“他二十一岁便离开黑竹,至今过去多少年了?你也说,他离开之后的事你没那么清楚——你怎知他还与以前一样?”
“我去年出来那几个月,见过他一面,虽并无多说什么,但我感觉得到。”俞瑞力求证明。
夏君黎笑:“你怎知你所认识的,又是他的全貌?你将他说得那般天赋异禀——谁都骗不得他,可他反过来要骗旁人却易如反掌。自然不止是今日之事。今日之前那许多事——那‘神秘人’,那黑竹之‘鬼’,那东水盟在临安之策应——都可能与他有关。他那般敏锐,自然能分辨他说的每句谎话是否奏了效,走的每一步是否走对了,也自然一直能轻易避逃险境——就连单疾泉也没摸到他的蛛丝马迹,甚至还将‘神秘人’误认为是凌大侠——我想不出还有谁,在这个角色上,能像他这般便利。”
“你莫要将他想得太过复杂了……”
“我不与前辈争论这个。”夏君黎摆摆手,“我只是试求真相,若最后他不是,那自是最好,但我也必不能因你一家之言,便定不疑他。方才前辈所言之中,除了说他异于常人之天赋,我还在意两件事,一是他懂得易容之术,这便又与‘神秘人’相合,凭这一项,今日要进入内城也便不无可能;二是他确实曾与宋廷有仇,那么他与东水盟沆瀣一气、与太子瓜葛密谋欲搅风雨、甚至今日于内城对我身边之人下手,便并非全无理由。”
“徽宗家破人亡,连国都都为人所窃,再不共戴天之恨也了结了——今日临安之大宋,早非昔日汴梁之大宋,瞿安难道不晓这个理,他也是宋人,难道还能要大宋再落陷一次不成?”
“他怎么想,我如何晓得。”
“他离开黑竹时说过他的仇人只剩那个金使,不管后来找没找着,此人年纪比我还大不少,现今总是老死了——瞿安须已没有仇人在世上,这些年不过是平平静静在这临安活着,你并无实证,却单只挑出那些能佐证你心中所疑的来相信,强要将他拉下水——难道不有失偏颇?”
夏君黎突然站住了:“俞前辈定要如此说,那就当你说对了。有失偏颇也罢——我便是要弄清楚他身上那些疑点——你难道不也想知道他后来何至于沦落销声?不也想知道他为何‘忍辱负重’留在朱雀山庄多年?我以前敬他是凌大侠的父亲,从不多想,也不疑他会有什么坏心,但说句实话——他与我师父被外头那般传言,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是不想问。现今我师父没了,我心中总有不平——别以为只有你这徒弟‘忍辱负重’了,我师父的名声便不是名声?你也说他与我师父并不似如外界所传,可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