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不大好离开临安,没法去看到底是何等厉害的东西,你却定能”
“宋然,”瞿安抬手止他,“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再往下说,你我只怕话不投机。”
宋然停顿了下,还是道“你要是真不想出手,那再送我几件机簧怎么样我可是翻了黑竹的机簧册子,三十年前你就能做比上回用来对付单疾泉那钢针筒厉害得多的东西这些年,你定还做下了不少新物件,想必有不少合用的。”
瞿安冷声“那可真是要叫你失望了我这手早就懒得动了,你若是要烟花我那还有几个,别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宋然的面色亦冷了下来“说了这么多,瞿前辈还是决定要置身事外你忘了那时候单疾泉已经猜到了你夏君黎和拓跋孤,一旦见面,先猜到的也必定是你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难道不都是为了前辈你着想么”
“那也是我的事。”
宋然露出匪夷所思之色“你真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你可别忘了,你杀了单疾泉,单刺刺也好,青龙谷也好,迟早都会来向你寻仇,现在有绝好的机会,为何不斩草除根”
“杀单疾泉的人是你,要怕也该是你怕被寻仇”
“是我。可机簧和毒药都是你制的我做的每一件事你都知道,难道你以为还能撇清了自己,在他们跟前继续做好人”
“我没打算做好人,只不过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瞿安不为所动,“言尽于此,我便先走了,下回”
他顿了一顿,“没有下回了。”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宋然望住他的背影,语气终是沉狠狠的了,“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放心找你联手我自然早将你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你恨的根本就不是朱雀一个人你想杀的也远不止他一个。江湖传说,听听就罢了,我可不会信。你要真是因传说的那种缘故憎恨朱雀,当年在朱雀山庄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那么多年一直留在他那肯这般忍辱不言的人却也不多,我早就猜你身上定另有极大隐情,早就在黑竹旧录里找过关于你的记录。瞿安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黑竹记录之中是宣和四年很是奇怪,人人初来黑竹都要登录姓名籍贯,生辰年纪,可我却找不到你瞿安新来时的记录,第一次出现就已是你接了任务了。我一年年往前仔细找,在宣和二年新人簿里发现一条奇怪的记载这新人生辰年纪与你相符,籍贯也有,偏偏没写名字。旁人,哪怕是个阿大阿二,也是个称呼可这条,在本来应是名字的地方,却只画了个不清不楚的符号。我立时想到在宣和二年、三年其他地方也见过这个符号,但瞿安这个名字出现之后宣和四年往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我猜那个没有名字的新人就是你瞿安是个你来两年后才定下来的假名,而你真实的来历名姓,一定有某种连黑竹都不敢直面之禁讳,才只能以符号代替。
“我翻了下年记,宣和二年最大的一件事,是食菜事魔教造反。我初时怀疑你是贼首遗子之类,但有两件事说不通,一是,造反出自浙江一带,可黑竹在陈州,你籍贯也写着开封,不应该与南面的反贼有什么关联;二是,那造反确切来说是宣和二年的秋天方起始,你来黑竹却也是秋天,那会儿反贼势头正汹,胜负尚在未知,远没有反贼家眷遗孤之说,你若是贼子,也远没到至于逃难投奔的时候。
“这天底下的忌讳不过两个极端,一是反贼,若不是,那另一便应是皇亲国戚了,加之你又是京城开封府的籍贯,我自然便有了另一层猜想。可惜这层在黑竹记载中无从查证,我只好去内城架阁库查看史录。也不知是不是史录不全,宣和二年前后哪个宗室贵戚家也没发生过幼孩失踪叛逃之事。我心想,能值忌讳地步的宗室贵戚,真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确也无处可查。这事我有许久百思无法自圆其说,本来想放弃的,也是凑巧,偶遇刑部也有人来库中调阅陈年案本,我忽然有悟,便也请调了宣和二年的要案卷宗来看虽说这些卷宗颠沛南下,多有散佚,但如此更证明留下的这些,每件都必是骇世惊俗一看之下,便竟发现,那年确实有个惊天大案当年七月就在你投奔黑竹前一个多月开封府所辖畿县,天子脚下一箭之地,竟给发现有人私研火器,而这背后抽丝剥茧,正与食菜事魔有关。偷造火器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干的,得有钱,有地,有人,还得有本事,若非有势力的家族,恐怕还做不了。这案子私研火器的不是别家,正是京畿当地甚至得以本县古称鄢陵冠为族姓的最大世家鄢家。案卷中详说,按那搜找出来的图纸所见,此种火器叫作突火枪,鄢家已试验数年,被发现时进展不详,未见成品假若当真造了出来,那可比最厉害的劲弩还更厉害十倍,什么样高手都难当其凶,要是给反贼拿在手里,怕是世道就要变了。这事一见光,鄢家当然是满门抄斩,甚至九族株连,都不必等到来年秋后;当地百姓大多依附于这等大家族,也都牵连在内,加上官府派兵销毁火药与器具,连续半月声响隆隆,大半个畿县几乎都为此事给夷为了白地,只逃出了很少的人。我当时心中便已知是了畿县鄢氏如今早湮没无闻,但当时自然是深谙奇兵异物、机关营造的显赫世家,才能有钻研火器的本事,而你向来长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