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二 先发制人(1 / 3)

行行 小羊毛 4780 字 8个月前

可他的心依旧悬得极高极惧这是内城啊。他敢将刺刺和单一衡留下岂不正因为这是内城,非江湖仇家轻易可及而朝堂内宫之中的敌人一向更好暗中使绊,理应不敢如此正面寻衅。即使朱雀与太子最为剑拔弩张的那段时日,在这道墙内也从未听说过刺客这等事;甚至,自己上回重伤,只有秋葵和少数几个小厮家丁陪守,欲取自己性命之人终究也谨小慎微,只敢借太医院这等名头暗作手脚,没一个当真明下杀手在这内城里、天子眼皮底下,每个人都被迫保持着表面上的友善,若果然正面闯入,闹出大动静,牵连就大了,谁也冒不得这个险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额上细汗微冷。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做,他的敌人就已先发制人。这刺客刺刺和数十亲卫都没能留下他,想来绝非易与,邵宣也若是闻讯赶去,恐怕也迟了,未见还有机会能追得上。内城四门固然可以关来瓮中捉鳖,可天色将黑,这“瓮”有点大,“鳖”有点小,也非一时半刻可得,内城里的官员若是要返家,贵戚们若是要出去寻欢访友吵将起来,门可未必能关得了多久。

倘是他的师父朱雀打定主意要搜找一个人,那一定不会理会旁人如何吵嚷,甚至可能去寻赵眘要旨,要前廷后宫都为此协力,每一处所在都仔细搜查,闭四门直至找到刺客为止。他起初亦打算同样为之,可路上稍许转念内城内城毕竟不是纸糊的,甚至因为他刚回来,这几日出入都还查得更严了些,真有外人能如此轻易深入腹地、轻车熟路寻到他的府宅、又轻易于陌生的内城中逃走比起外人若此人本就在内城具有身份,一切便容易了;若是如此,闭门只怕非但捉不到这“鳖”,还倒要替这“鳖”担下诸多指责。

不过这样更好。夏君黎心中暗道。江湖水深,能人无数,内城之中有此能耐的却并没多少。不消强行搜查,只消找到这内城里会武且武功还不低的那几个,弄清楚他们今日傍晚时分的行踪真相岂非一目了然

他心里稍稍打定了主意现在,还是先回去,仔细问过了刺刺前后情形再说。

刺刺不是不想追出去,不过这许多亲卫可没这个胆放她去,此时犹层层将她与单一衡拦在屋里,唯恐再有闪失。

其实刺刺心绪稍定,也知贸然返追刺客绝非智途。其时恰逢宫禁换防,侍卫司黄昏时分将将接了班,府上固然有亲卫,但附近巡防确然稍显空虚,还是府中就近传了“铃”,才惊动邵宣也,就着几名亲卫指点的方向,下令沿途截拦。夏君黎回来时,侍卫司还未有消息传回。

府上诸人见了夏君黎方敢稍许松下一口气,可未能捉住刺客又委实令他们诚惶诚恐。刺刺与单一衡安然无恙只怕是唯一的侥幸了,既然夏君黎没多问便进了屋,众人便慌忙怀着一腔忐忑各自散开,唯恐当下被他叫住,要责问个所以然。

刺刺快步迎过来,但先开腔的却是单一衡。“你可算是回来了”他愤愤然带了质问,“也不知这种时候,你做什么去了不是说定会照顾我姐周全,还说什么这里没人敢来犯结果呢分明是你的仇家,却差点害了我姐你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光天化日的刺客进来,连一个听到动静的都没有”

这番话说得声高,说得外面的亲卫越发汗如雨下。这些亲卫自问不算庸手,却也不敢以高手自居一旦逢着真正的高人,数十亲卫围守的府邸竟也与筛子并无两样,或许反倒不如一醉阁这样的地方好用至少一醉阁之中尚有机关引线,即使人少,也不至于让外人如此来去自如。

“不能怪他们。”刺刺看着夏君黎,果然道,“那个人是少有的高手。”

夏君黎已看见,西窗洞破,屋中桌椅移位,诸物狼藉散乱刺刺面色有点灰,是种被汗浸过的颜色,他甚至听得见她的心跳仍然快得出奇他想象得到她必是用了全力,甚至带了几分运气方得退敌所谓“无人受伤”不过是个说来再轻快不过的结果,却还原不得她遇敌时的半点惊心。

他的心跳也极快。他想到适才在街市上那般突如其来的预感,竟一时觉得眼前的幸运都有点不真实。“是什么样的人”他哑声问。他已经想好,只要能得半点蛛丝马迹,无论此人在这内城的哪个角落,以什么样的身份甚至官衔存在,他都必要他为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东水盟。”刺刺伸出手她手心里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子,淡色的底,以黑色与深灰绣着枪尖入水的图案那是东水盟的盟旗。

“东水盟”这稍许出乎了夏君黎的意料,但作为答案又合理之至。他与东水盟主曲重生虽从未照过面,可在他这些日子对东水盟的敌意愈渐清晰之时,东水盟自然亦愈发暗中将他视作了最大的阻碍那个敢借江南武林之会排除异己的东水盟主当然绝不会坐以待毙,先发制人确实是他的手段。“可曾看清模样”他多问了一句。

刺刺摇摇头,伸手去指“那人从西面这个窗子进来的,那之前我一点动静都没听见。”稍稍一停,“他身法

很快,一开始我都没看清他的模样,只有一个影子正对着西窗外面的太阳,昏昏黄黄的,连人带着兵刃,就冲我过来了。还好一衡的刀当时就放在桌上,我一把抓过来挡,他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