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武林大会过后,曲重生就不大信任我哥,有许多事不像以前那样尽数说与他知,特别是与夏家庄有关的事。其实也未必是自那次夏琛的事情始的,他本来就在培养另外的亲信就是他那批所谓的盟使。以前他有风吹草动哥都晓得,现在就未必事事洞悉。”
沈凤鸣听着,没有插话。十五既然愿说,他自然不必再妄加猜度。
“虽说,曲重生和哥都提过要我主食月的事,但曲重生行踪不定,我也并不怎么见到他,倒是哥因为时不时要做他的替身应付外人,与他多有联络,这回也是得了他的授意,要替他来临安吃这顿喜酒。哥接到指令当下就找我了。曲重生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他是因忙别的事没空才要哥走这一趟,但哥还是怀疑他会不会有别的谋划,这顿喜酒,会否与当初的江南武林大会一样,对夏家庄有所不利。”
沈凤鸣对此倒是相信,毕竟自己也曾有过一样的担忧。十五又道“哥既然这么说,那当然听他的。曲重生一直想要寻机对付夏家庄是事实,他晓得哥不会在对付夏家庄一事上再悉从他令,上回刺杀夏铮,我也找了借口没有办成,是以若真要有事,他现在必定是找他的盟使动作,哥有此担心便在情理之中。他若不是要来临安倒好,既然要来,总不想见夏铮在眼皮底下出什么事,所以叫我设个法子,万一曲重生有什么埋伏打算,都别让他得逞。”
十五说到这里苦笑了记,“我这种人,动手还可以,叫我去想法子,比杀人难上何止百倍。哥一直说要寻个机会让我单独练练,这大概就是他寻的机会。我当时坐在他面前,心下一片空白,只觉得我们既然对曲重生的想法一无所知,又何从去破坏,难道真要一种一种地假设,一种一种地设计应对他看我实在毫无头绪,便说了句,这世上大部分事情治标容易,治本难,但也有些事情,治本比治标容易。比如现在,与其花力气去研究如何阻拦曲重生在这喜筵上可能的埋伏,倒不如让这顿喜酒本身就别发生,这样,无论曲重生想做什么,都不会有机会。”
他看了眼沈凤鸣,“所以你适才说的不对。我哥从来都懂得要选最简单的办法达到目的,并非你说的十倍代价都在所不惜。他只是喜欢我们做得完满些,但做的事情必是所有办法中最容易做到的。”
“我看你好像没学到他这一点。”沈凤鸣笑,“你的意思,你掳走卫楹,单纯就是为了让今天的喜筵摆不成若是为此,你这手段恐怕还是稍嫌复杂了点。你当时可以给她一刀或者,你不想杀她,那你给孙觉一刀一样能达到目的,还不用带着人东躲xz地累赘,这会儿回建康的路都走了一半了。”
“杀人当然容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大。”
“你该不会认为现在闹得小了”沈凤鸣道,“外面满地找人,比你杀了卫楹还紧张你难道不知道没出阁的姑娘被强人掳走,说出去是比死了人还紧要的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卫家想含糊其辞都不行。”
“要的不就是这个。”十五道,“这样孙家才不能再娶她,不然今天婚事不成,改天又摆起来,我白忙一场。”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越发要留她留够了时辰,好叫她让那些闲话压得再翻不了身”
“我准备着明天放她走过一夜再回去,应该足够了。”十五丝毫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赞许,“你刚也就只猜中了这一点。对,我计划好的时辰,早一刻都不会放人。”
沈凤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果然“食月”的人实在不能用常心忖度。
既然说到了这里,十五也便无忌“我不如我哥能次次都想到最好的点子,但即使点子不是上佳,只要每一步都能依计完成,同样能达到目的,要是拆整街的房有必要,我确实会拆。劫走卫楹是我第一个念头,而且一定是接亲路上一是时辰够早,夏铮他们那时候肯定还没出发去喜筵,倘若新娘子不见了,喜筵摆不起来,自然就不必去;二是日子够晚,那已经是喜事当天,孙家同卫家想必应对不及,没法周旋,只能将喜筵撤去我离开建康之前就大致想好了,本来想告诉我哥,让他看看能不能行,他却说不用告诉他,他信我办得到,只提醒临安我们不熟,叫我多想想,不要闹出人命,给他省点麻烦。”
“临安你们不熟这个地下河道,你怎么发现的”沈凤鸣道,“就连久居临安的,都未必晓得这个地方。”
“这个简单。查下临安府的地理志就晓得。”
沈凤鸣眯起眼睛“什么”
“你说我作这些准备天也不晓得你是高估我还是低估我。”十五冷眼,“我大半个月前就来了,踩了孙府卫府的位置,推测了下迎亲队伍怎么走。那时候还不能肯定推测就一定正确,所以想了好几个可能,圈了好几个可埋伏的地点和得手后逃跑的路径。这些倒不是太麻烦,最麻烦的是这事一出,孙家卫家定必全力捉捕我这个绑匪,我带个新娘子,即使当时走脱不难,却不可能跑得过人家的搜捕快马,凭孙家这财大气粗的面子,临近几个县里只怕都要铺天盖地张网等我,所以走不掉,只能就近找地方躲,躲过了我预想的时辰,将卫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