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认为我应该不在这里难道他觉得我有什么样的理由,应该丢下他们离开这里
天更亮了,以至于她再次看向窗外时,发现远处,那原本灰蒙蒙的山谷,竟然露出了几分不属于冬天的青翠。她忆起去年开春的时候,自己坐在那面山坡上,做了许多草环,她记得无意跑上来,悄悄对自己说,想为了某个人,去一趟外面,得一个真相
那时的她想也没想就陪着无意离开了青龙谷,去追寻他想要的那个人和那个真相,可现在她不知道,当时的义无反顾究竟对不对。她不知道如果不离开这里,是不是,今天的无意甚至她的父母双亲就不会这样化为了尘埃。
现在的她,还应该追寻些什么呢
一点别样的情绪又将她困住,她伸手去关窗。便是此时,楼下的天井外面院落大门的高墙外面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靠近门房的老仆已经过去移开了门闩。尽管离得有些远,刺刺还是立时认出了门外来客竟是万料不到的拓跋雨。
在青龙谷这次出事之前,除了那一次没几个人知道的山腹之行,拓跋雨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家的庭院。这一个月谷中多有忙乱,但拓跋雨也只出来过一次吊唁单疾泉夫妇,余下的时间还是留在拓跋孤和拓跋夫人身边照顾。刺刺去看过拓跋孤几次,有时与她照面,两人避而不谈她的父亲如今重伤难愈皆拜夏琰所赐,常常相顾无话,都不知,到底该谁安慰谁才更合适。
她已听见拓跋雨对着老仆说“我来找刺刺姐姐,她起来了吗”
“小雨,”她在楼上向她招手,“我在这。”
拓跋雨抬头看过来,竟与了她一个微笑这是许久都未见过的。刺刺心中莫名一暖,回身下楼。
“怎么突然来找我”她接上拓跋雨,“这么早还没吃过什么吧”
“我不饿。”拓跋雨看上去有点紧张,小声道,“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可以去楼上么”
“好。”刺刺点头,却又狐疑,“是什么”
拓跋雨只是抿紧了嘴,低头不语。
刺刺心里相信不至于是什么坏事,不然小雨怎么还能露出那个笑来。可到了楼上坐定,拓跋雨的神色反变得凝重,显然,适才的笑似乎也不过是种掩饰。刺刺踌躇了下,“是教主叔叔怎么了吗”
拓跋雨将挂在腰间的随身绣袋解下,捏到双手手心,才道“我爹昨晚醒了。”
“真的那太好了。”刺刺喜道,“那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就没事了”
“还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不过”拓跋雨抬起头,眼中有一点莹亮水光,“前些日子韩姑姑总叫我放心,说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现在至少,我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那我跟你去看看他”刺刺道,“和程叔叔、和其他人说了吗他们都知道了吗”
“程叔叔知道,昨晚和关爷爷一起来看过,说爹爹一时半刻的,肯定还没法好起来,往后怎么样,也说不准,不过总比醒不了的要好刺刺姐姐,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
“哦,对,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拓跋雨低头,目光注视住手中那个绣袋,“其实我其实我早就应该拿给你的,可是爹爹醒来之前,我觉得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你提起他”
刺刺面上的喜色落下了一些。她稍许沉默。“你说的是君黎”
拓跋雨咬了咬唇,“昨晚我一晚上都没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爹爹醒了,我好像能不那么恨他了,我想了一晚上,觉得应该来找你。”
她从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她面前“这块玉佩,你看,是他的吗”
玉佩表面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有了些磨损,显得不那么光润,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上面精细的水纹雕饰。刺刺的心抖了一抖是她亲手从夏家庄替夏琰带回了这块交换的玉佩,亲手替他系好,可现在,它却这么晦暗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已经离开主人很久了。
在按捺住自己之前,她已经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它。“是他的。怎么会在你这”
“小朝捡到的。”拓跋雨道,“他不知道是谁的,只是我的夜明珠当时也在边上,他以为是我落的,都拿来给我了。”
“是他那天掉的吧。”刺刺没有流露出特别的表情,只有目光稍许的移开和手指下意识的摩弄出卖了她并不那么平静的心。玉佩的一角好像碎缺了一小块,摸起来有种异常的锐涩。
她然后才想到什么“可是小朝那天一直在句芒涧,后来谷口就封了,他怎么捡到谷口的东西”
拓跋雨摇了摇头“不是那天。”
刺刺怔了一怔,手一下攥紧,“什么意思”
禁军攻打青龙谷的那一天,夏琰只在谷口附近停留过,她很清楚拓跋雨的话意味着什么。
“不是那天。”拓跋雨的双手也莫名攥紧,“不是在谷口。”
她轻轻吸了口气“是在风霆绝壁下面捡到的。”
刺刺只听到自己一颗心咚咚地跳着,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