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看她,京中眼线多,谨慎为上。秋葵也是。”
“这你放心,我都知道。”秋葵道,“邵宣也说了,没给我消息,就是一切平安。”
沈凤鸣只得将扳指接在手中,喟然“那你小心着点你的伤。回来了,往一醉阁说一声。”
夏琰没有回答,只往他肩上拍了两拍“走吧。叫人给你们备好车了。”
他陪着两人同往府邸门外。临上马车前,秋葵回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先前说的话,你要记得。”
夏琰不确定她指的是哪一句。但他没有问。他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我记得。”
哪一句,他想,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天色黄昏。那封战书,应该,行路已半。
戎机是个很好的信使夏琰会这么想,不仅因为他发现这个人胆大而且聪明,而且因为他知道,这是个天生的快嘴。
他本来不认得戎机。只是他昏睡的神识搜寻到的外面那些杂沓纷乱的声息里,习过轻功之人的脚步总是与众不同。习过轻功的也不止戎机一个,可偏巧这个人的步法打入门便是黑竹的路子,他听得出来。
戎机大多数时间都在灵堂与夏琰昏睡的屋前庭院之间来回打扫,每每到了再不能靠近处,便会站一会儿,以一种似乎并没有恶意的方式。夏琰本以为这是沈凤鸣的人听得风声,特意潜入了留心保护自己,可在问得了“戎机”这个代号之后,他便忆起了宋然给自己看过的那本名册里,有关于这个人的寥寥数语。
人竟原是马斯那面的,此前甚至没有见过。看名册时,他虽有个代号,可从来没有什么建树,又失联许久了,当时便未在意,只多了分好奇,故此看了看代号的由来竟是因为“话多”。说来也是可嘲,偌大个黑竹,此时此际有心有能潜入了这府邸来看自己的只有这一个人无论他目的为何,夏琰想,都没有理由不把这封战书交给他。
即便戎机不将这封战书完整无损地送入青龙谷,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也一定会清清楚楚传到拓跋孤耳中。
他想那个目空一切的拓跋孤,或许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记起“惧怕”为何物了。他很想看看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一封战书而惊惶。若他真的度过了惶惶的两日,又会是个什么可悲模样。
夜很深了。这是青龙谷的夜。
但是习惯熬夜的单疾泉,并没有入眠。
这个习惯是从年轻的时候一直留下来的直到与顾笑梦成婚,才稍微改了些。可这几日,顾笑梦并不在身边。确切地说,他怀疑,她可能永远不会回来自己身边了。
这一回,青龙谷固然是拿下了朱雀一条性命,但谷中一贯称颂坚逾金石的两对关系也几近反目。一对,是拓跋孤和凌厉这对昔日好友另一对,就是单疾泉与顾笑梦这对恩爱夫妻。
顾笑梦每天天一亮就离家,夜深了才回来,也并不来见他,更不可能与他说一句话,只去自己独居的小楼睡下。如果不是为免刺刺生疑她或许连晚上也不会回来。
而继续瞒着刺刺单疾泉知道,她只是因为夏琰的要求才这么做,绝不是为了自己。她甚至连一次都没有问起过自己当日所受内伤伤至几何,以至于他有时候怀疑,在顾笑梦的心里,到底谁比谁更重。
他不得不对刺刺说,顾如飞携家搬回青龙谷,顾笑梦每天都是去帮忙了。而实际上这一次的事情令得顾笑梦连顾如飞也不大想见,甚至整个青龙谷的任何人,她都不想见也只有不在谷中的程方愈与这次整件事似乎没有太大关系,故此她每天其实是去与程家,帮手关秀分理药材那可能是她在这青龙谷里,唯一还能平心静气相对的人。
对刺刺说这个谎当然很是危险,以她的性子,多半会提出同去顾家帮忙,所以单疾泉只能给她找了点别的事做他要求她替自己好好练练她的小弟单一飞,教教他对敌招法。三九寒天里练武,本来是件极为耗体力的事。他替姐弟两人选了谷中一处稍许窝风的地点,不至于挨冻,也不至于离顾家太近,自己于疗伤的空隙以考校之名过去看看,在旁温起饭菜一道饮食,偶尔指点,于刺刺而言,倒成了几天难得的与至亲共度的温舒日子。
刺刺开心,但也并不十分开心。这样的相伴固然很好,可那个失去的哥哥,却永没有谁可以代替,她还远不能从中完全出脱。再有,便是夏琰许久没有来信她不是矜冷的性子,但自知前些日子与他的复信写得并不热情。她偶尔会猜测是不是夏琰终究有点厌倦了在不断的来书中那般孜孜以求却只得她几句简单回应可她也不是有意疏远,只是的确无法在现在给他一个说法,告诉他她何时愿意再离开青龙谷去见他。她想他应该明白,现在的她,还不能丢下这个家、这些人,从此就赴自己的千山万水去。
她的君黎哥当然会懂她的他不再来信,一定是明白了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和冷静,就像以前,她给了他那么多时间,等他决定一样。他总说他相信命中注定,那么终会有一个契机或者说,有那么一种不必强求的缘分,让他们终要再见面,而不必拘泥于眼前的、片刻的、短暂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