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疾泉。顾伯父秉性刚烈,忍不下丧子之痛,不顾教主禁令,时时与单先锋为难,终至那一次设下埋伏,向他出手,几乎置他于死地。教主为此勃然,执意将顾伯父逐出了青龙教。他一向偏爱单先锋,右先锋被逐,麾下这许多人马,本来当然是该顺理成章,交由单先锋制辖,可顾大哥的人怎么可能听令于曾是死对头的朱雀星使,教主也明晓这个理,所以那些人最后悉数给了我所以我程方愈,武功平平,从无建树,却突然便成为了青龙教里,手下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一个。”
他说话时将手中匕首翻了一面,又翻回来,像是想确证什么似的将它仔细看着。“慕容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已除掉了顾大哥,顾伯父又被逐出,我当然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他不知道我其实名不符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有那么重要,那次他派来的杀手终于在青龙谷外的酒馆埋伏到我,我本来必死无疑。”
他终是转回身来“是单疾泉替我接下了一击。在那天之前,我虽然受制于教主的严令不敢对他怎么样,可心中毕竟恨他。可那天之后我终是不能不为此感激他。至此我才不得不正视我这个青龙左使,终于不该只是一个名头,终于要担负该担负的终于不能每日介只想着怎样与自己人难堪这等事来浇心恨,我必须要找机会杀慕容,灭除他的党羽,方是真正替顾大哥报仇。”
“你在与我解释你当年为何对黑竹痛下杀手”沈凤鸣冷冷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个。”
“我本来,的确没有打算在镇放火的。我甚至不应该去那个镇子,因为我觉得那天若能杀得了慕容,就已是天大的胜利了。”程方愈道,“可一个如我这般的小人物,当终于决意要做一件大事时,便比谁都更无法后撤躲避。得手慕容之后,他们问,程左使,要不要乘胜追击我无法说,不了,回去。进了镇子,他们问,程左使,杀还是不杀我必须回答,杀,一个都不要放过。魔音突然而至,他们问,程左使,这是什么厉害妖术我只能说,不必怕它,我必找到源头将之消灭而最后闯进那间屋里,他们问,程左使,她已经死了,怎么办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说我其实和他们一样心中恐惧,不知道奏出了那般可怖琴声的究竟是人还是妖魔。我希望自己当得起程左使三个字,所以非但不肯掉头落跑,还在进门之前,告诉顾伯父我定能应付,可是看来那时的我,其实只合是个普普通通的程方愈。”
“你寻了这许多借口,可觉得滑稽”沈凤鸣只是带着鄙色,“堂堂青龙左使,以那一战闻名江湖,如今却说自己其实胆怯惧怕,将恶行皆推与年少程方愈,我小看你了,你同单疾泉倒也真是一路货色,虚伪。”
“纵使在今日的你看来,我一切举动都匪夷所思,一切解释都虚伪、牵强、足称借口事实便是那般。沈凤鸣,我绝不期你因我几句言语减一分恨我。是,就是我下的令,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
程方愈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将手中的匕首递还到沈凤鸣跟前,“他也是我杀的。”
沈凤鸣没有便接。即使面前的匕首并非“彻骨”,可他确信程方愈已认出了当年黑竹那个对手留在自己身的影子。可出乎程方愈意料的,他也没有因这句话而愤怒,反而久久看着程方愈,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