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四 断玉玢璃(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3399 字 2023-01-16

早上起来的时候,夏琰细细理过了衣饰,其中包括那块许久未戴的佩玉。不管怎么说,今天于他是个重要的日子,他总要整齐焕发些。

若是他一个人,去一趟徽州途中原本不必过夜,只是队伍逶迤,这许多大车时时需要停下休息,加上仪王行制繁琐,王妃更经不起劳顿,走得十分缓慢,一日的行程便掰成了两日。

也好。数百人的府军随行,山林贼寇自是不可能来打主意,虽然带着如许贵重彩礼,难得一路还轻松自在。

他随着队伍随意倚在一口箱子休息,下意识抚摸了下腰间的这块悬玉。大多数时候他更在意的倒不是玉本身,而是悬住它的那丝同心结。那日与刺刺争论剑穗该不该还给他未果,闹腾间反不慎将剑穗拆散了,刺刺干脆将之新编作一个简单的同心结,还是与了他。他并不掩饰心中得意,拿来做玉佩的系绳,初时悬的是自己的那块“玢玉”,后来与夏琛交换了,便佩了新得的这块。

刺刺离开之后,他睹物神伤,同心结连带着玉佩都收了起来,直到这次出行才重新拿出。同时取出的还有刺刺褪下的那对金色腕钏,他将之藏在襟怀。虽然他备了许许多多的礼物,可心里真正看重的还是这一对钏子总觉得,要亲眼见着她肯重新接过这对信物,戴在腕上,他这颗心才能真正放落。

而此际,心依旧悬在空中,如这块坠玉,每走一步,都要晃动得更加剧烈。

午后,车队已到了青龙谷外树林。

他有心陪朱雀前往白霜墓前祭扫,朱雀却摇手,示意自己独去即可。

“你在这等我。”朱雀扼要道。

他只得答应,待朱雀离去,令车队就地停下暂歇。

天不知为何阴沉起来,本就不明亮的日头愈发昏低。约摸等了盏茶工夫,张庭拍马靠过“君黎大人,我看令队伍先动,仪王他们先行如何万一下起雨来,先不说仪王是不是受惊,这许多物品,怕也不便。反正这些东西动起来也慢”

他思忖了下,点头“你先领他们往谷口方向去,距离青龙谷三里之地停下,不必通报入谷,我和师父马上就来。”

张庭向他行一礼应过,招呼人马去了。

车马辚辚自身侧而过,他的目光却投向林中。

冬日一贯的凝重肃杀很容易让朱雀追忆起过去两年来此的旧氛,哪怕今日为了夏琰提亲之故,他着了一身遍绣红纹的绛紫,在旁人眼里,不似吊唁的样子。

于深眠地底的白霜而言,大概这样的他才更好辨认。

在被那场大火毁去容貌之前,朱雀,原本就偏爱那些鲜亮的颜色。在苦寒的“临云崖”和“不胜寒”大概也只有那样的衣着能让他觉出活气来大概这也是十几年的牢狱之后,他少有的留下了的一点少时习惯。

白霜的墓前很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果品祭物,一切与每年来时一样,他知道这是因为单疾泉总会比他到得早。他缓缓一步步走到那块熟悉的碑前,也与往年一样,矮下身,放置好自己的香烛祭品,静了一会儿,方抬头望向墓后那个人影。

“你等我很久了”

夏琛等了很久,才等到消息。子弟回报,除了鲁守和王松柏,昨夜失踪的至少还有一个人人称“董掌柜”的董金和。这仿佛证明一切并非针对他这一行人而来,可也愈发证明武林人士失踪之事绝非偶然,定有人在背后谋动。

若说这三人之间有何关联,除了鲁守和王松柏是夏琛本来要拜访的之外,董金和与夏家庄并无交情,依万夕阳的说法,此前全不认识。董金和虽在江湖上有个“董掌柜”名头,但称不上世家门第,亦仅限于在建康府一带有点名望,出了江南东路,似乎便少有听闻,比起鲁守、王松柏的影响,自是相去甚远。

城中已有不少江湖门派聚集,住店亦可见各色旗号纷起,显然都是为着后日的“江南武林大会”而来。三个失踪者之事在各门派间亦传得纷扬,不过大约“失踪”不比“身死”或是“负伤”,毕竟只提了个悬念,并无实证,加之大多数外来者与这三人未有深交,也不过交头接耳几句,等着“或后日会上便会出现”,如此也就罢了。

沈凤鸣这晚再去了趟鲁府,鲁守依旧没有消息。他虽觉此事恐不似简单,但在他人地头上,也不兴为此大肆去查,也便只能回来。几人规规矩矩寻了家客栈看住夏琛,防着有失,心里思忖,待来日见了拓跋孤,大概便可腾出身来,多访查些了。

只是,腊月初二清晨,在拓跋孤现身之前,先等来的却是另一个惊人之讯。

这一夜,人称“芙蓉罗刹”的印芙蓉,“江南渡”主人韦燕行,开善寺住持洪澄禅师皆是江南武林数得着的名字继鲁守、王松柏、董金和之后亦失去了踪迹。

若不是此时的建康内外大街小径抬头低头都是武林中人,大约事情还没那么容易传开。三个人失踪或也自欺欺人地罢了,可是六件失踪案再不当回事的亦始觉骇人听闻。如此,客栈一整天皆闹哄哄地议论个不住,总算有人似乎寻着了些苗头,将六人共同之处稍许串了起来。

“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