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册子交给夏琰,“你上回不是与我说么,一直未能完整编列出黑竹眼下所有人的名册来。我搬好家之后,将那日你移给我的会中记录,加上原本手上一些文料仔细整理了,这两天又有阿客、千杉他们帮忙,大概将人列清楚了。”
夏琰已经翻开册子来看,“有七百多人这么多”
“眼下能寻到记录的都列在其中,确不算少。”宋然道,“不过若依着张弓长那时候的数马斯那一边最多时约摸有四百人手,凤鸣这边最多时二百出头,天都峰金牌之争后,马斯的走了不少,两边加起来总共四百不足些,加上这一年新进的有数十,再去掉伤亡折损嗯,你若是问这里头当下能叫得应的,应是不到五百。”
夏琰随翻了一两页,只觉大部分名字都是不识,口中道,“双琴之征凤鸣拿金牌令才召集了一百二十人,另外我手上晓得有临安和各路明暗桩子,动的不动的,就算一百个,除此之外也就是说还有一半人散在外面你确定这些人还能叫得应”
“每个人只消进过黑竹,总不会丝毫不留痕,尤其是连记录里都能查得到的,就算一件任务都没做过,总必有个引进门的荐人,有个认得他的伙伴。从那些线索多的下手,一寻二,二寻四,不谈立时能叫得应,花些时间总能拢得回来。”
“那倒也不必我不是在意人数。”夏琰合上册子,“几十个人也未必比得上一个能独担的银牌黑竹若真有数百人之多,眼下高手却只有一个金牌加上四五个银牌,还是少了些不是黑竹会应有的样子,若有这个名册,我倒能与凤鸣商议商议了。”
“君黎,”宋然叫住他,“你要与凤鸣商议”
夏琰觉出他语气里一丝迟疑,站住“然兄的意思是”
宋然张了张口,“没有,我只是问问。”
“有话但说不妨。”夏琰笑道,“是不是然兄觉得这事我理应自己决断可我说实话,来这黑竹日短,当真不比凤鸣人面宽广,这里头有许多人我不识,他说不定便晓得底细。”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宋然道,“公子是否发现你太过倚信凤鸣一人了”
夏琰笑,“他是黑竹金牌,我不倚信他倚信谁”顿了一顿,“然兄的意思我晓得凤鸣他确乎有时候太过忘形,口无遮拦今日之事换作是我定也要恼,然兄莫与他一般见识,他眼下多半也晓得错认了人,这不是不出声了么可他并无恶意,对黑竹也绝无二心,然兄真不必担心这个。”
宋然差一点要顿足,“我正是与你说黑竹会的事,哪里是因几句话便有私怨了。公子你当真有几分当局者迷,上回我说公子莫叫他单独来见我,我只道你能想明白此中道理你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便该看得清清楚楚,在他那个位置上,在他那个处境里,他岂能真的甘心一心只为你考量今日这归宁宴上他说些什么倒不紧要,可他俨然将自己当了这新总舵主人的模样,公子真没往心里去”
宋然言语从来平宁,说到这般已算激烈。夏琰踌躇了下,换了个话题,“然兄上次说方来临安时没找见凌大侠落脚之处,最近是不是见过他了”
“凌厉公子有,当然有去拜见。”
夏琰轻吁口气。“我知晓然兄为何对凤鸣这般提防了。”
宋然似乎也悟到了他的意思,一时不语。
“凤鸣的来历,旁人不晓得,执录家消息灵通,又兼各种记录完备,若特意去寻证反查,推断出他的来历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