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虽不聚在这条巷里,整个镇上依然不见太平,他依旧不知该往哪里去可心里对那女子的面貌有些怕,也不想再回去寻她,便只在心中说,若上天不要我死,总会让我逃得出去的。
便在此时,他忽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分琴音像是母亲的琴音,却又不完全相同,比起先前的激昂雷厉,此刻的声音沉闷迂回,嗡嗡更似余音。他只道是自己的幻觉他还能望得见那处屋子在熊熊烧着,他还能记得那琴弦尽断如抽裂开胸口巨隙。但未过了多久,似乎所有人都听得了那个声响所有人都有了同样的幻觉。灭又复回的琴声如那火焰长舌,重又燃起了尚未褪尽的全部恐慌。
青龙教终于决意撤离这个已宛如地府的小镇即便还留有一些活口,黑竹也再无可能振奋而起了。彼时的沈凤鸣神智恍惚,亦这般跟随在后。他在离开镇子后,不辨方向,踉跄了一小段路,倒地昏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清醒过来。
“应该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醒过来,也记不得想了些什么。看怀里的包袱,不知何时散开了几分,那封信、那枚扳指都露出来。我把信看了,许多都看不懂,就放回去了。这时候比前一日清醒些,我突然想到那个女子她蒙上面之后看起来,和我母亲差不多年纪。虽然现在想来荒谬,可是那天早上我深信不疑,那个应该就是我母亲,只是被火毁了面容。我连滚带爬找到路回小镇,可摸了好几条巷子都找不到那屋子是哪一间,几近绝望时,忽然又听到琴声。
“那琴声之中,似乎有安抚之力。虽然镇上回响太多,我还是找不到琴声源头,但我心里焦躁少了许多。后来,终于给我摸到了那个院门一进院子我就知道,是这里琴声就是这里发出的。可是我进去看了,空无一人。我在院中、屋里反反复复地找,我喊她,娘,你出来。最后喊到厨房里的时候,琴声停了。
“我发现厨房烧火的地方有个灶洞。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钻进去,喊,娘,你出来。你信么,那个灶洞,我钻了有数十步深,直到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一丝希望都没有,我才知道,真不过都是幻觉。”
“那个灶洞”夏琰原是想说什么,可忆起当初与拓跋夫人互相约定,不将与当日有关之事向任何人说,也包括那个地道之事,张了张口,只道“也并非全是幻觉。虽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可我这枚扳指正是在那个灶洞里捡着的想来就是你那日掉落,没人发现,就这般被炭灰埋了十八年。”
“我知道那女子是谁。”秋葵忽幽幽道,“很难猜么这世间懂得魔音的人本就只有那几个,十八年前的那个人,只有我的师姐,白霜。”
“我后来也渐渐猜到应该是她,”沈凤鸣道,“只是她为什么会”
“朱雀与我说过,白霜在朱雀山庄一役被他的明镜诀反激之力误伤,毁了容颜。那一战后,白霜和慕容的妻子林芷一起,都被青龙教所俘,带到了青龙谷。还好,单疾泉因旧日交情回护她,拓跋孤的夫人同情她的境遇,青龙教就没将她怎样,时日久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朱雀早就死在山庄大火,也不怎么将白霜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她或许被单疾泉说服,迟早也会投向青龙教,便越发不防她。她出现在青龙谷以外的地方,也并非全无可能那镇子离青龙谷本就不远。”
夏琰心里道,不但不远,而且可能正是从地道来的青龙教未必不防白霜,说不准正是将白霜关在风霆绝壁外那个隐密山洞里,当年的白霜或许和后来的拓跋雨一样,发现了那处地道。
“说不定,那时青龙教已经将白霜当作自己人,带着她一起来对付黑竹。”秋葵道,“据我所知,白霜应该极恨慕容,她当时也道朱雀死了若非慕容,朱雀又怎会引火烧身。只是她可能也没料到会在镇上听到了魔音,讶异之下,决意阻止青龙教之屠戮。”
“若真是青龙教带她来的,他们听到魔音时应该不会那么惊讶害怕才对。”夏琰道。
“我一直听说,白霜离开泠音之后,只有在朱雀面前才用琴,在旁人面前,不曾弹奏过,与人交手也少用魔音,所以青龙教尤其是程方愈他们丝毫不了解魔音,也不奇怪。”
“那么她更不会正好带着琴在身边。”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总应是白霜无疑,”沈凤鸣打断道,“至于那些细处,至于她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想来是再无处可考了。”
“你竟竟见过她一面。”秋葵有些失落,“我却从未有这机会,残音镇那年,她最后死去的那年我都与师父在寒远之地,对她所历之事一无所知。
沈凤鸣不欲她反伤感起来,稍许拉回话头“这么看,我是进出那灶洞的时候,东西从包袱里落出来。不过扳指是在这了,那封信却不知是不是一处掉的。”
“信若一起掉了,容易被发现,想是一早就被人捡去了。”夏琰道,“我听说那天之后,残音绕梁三日未绝,白霜在那里看来逗留了三天之久,她捡去的可能最大。如果是她”
“如果是她,如果她一直保存着那封信她死之后,遗物只有在两个人的手里,要么是朱雀,要么是单疾泉。”秋葵道。“等明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