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不被我发觉,寻常更不可能就这么吞得下去要真吞下去了,当时就该毙命,怎么还轮得到我在这里见得活人其三,他浑身冰凉,固然是蛊性所致,可如是服下冰蛊,口鼻处也不该有血流出,眼下难说是不是还有旁的毒药附同,只是毒性不及冰蛊猛烈,所以一时探察不到,若要解毒,也不可不虑。有此三疑,我不得不追问可曾亲见过毒物如若不曾,甚至说不出半分毒物之线索,我实无法只依冰蛊来解。”
“那不能一试”
“解蛊凶险,若错了方向,莫说他救不活,连我都有性命之忧。”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秋葵与关代语齐声问道。
“用吸髓。不论是什么毒,但凡是幻生同源,都能解。”
“吸髓”这两个字仿佛将秋葵的心轻轻扎了一扎。上一次的“吸髓”将沈凤鸣置于了何等境地,她当然还记得,当下里忙道“那不行。”
“吸髓是什么可以救我大伯”关代语已经跟上。
“可以一试,不过就是他要受点苦。”
“不是他要受点苦你怎么办”秋葵急道,“你幽冥蛉剧毒还未解,你还要吸入新的剧毒”
“不就是仗着有这身剧毒,否则怎么敢轻用吸髓。”沈凤鸣道,“你放心,这冰蛊虽然还未找到源本,不过只要是同源蛊毒,毒性必越不过幽冥蛉,不会有事。”
“真的么。”秋葵将信将疑。关代语急急道“要怎么做”
“你先把你大伯扶起来,将他上衣除下,以脊背对着我。”沈凤鸣道,“余下的我来就是。”
关代语连忙照做。秋葵拦阻不得,只得退到一旁。沈凤鸣又令人将烛火置于台上,将袖间一匕取出,放于火上稍许炙烤。
“是是要用匕首刺开脊骨吗”秋葵有点犹疑。
“这回没有刺刺的针,就用匕首了反正他一个男人,又不比你娇嫩。”
秋葵原本还未曾想得太多,可沈凤鸣这一句话,她忽有了两三分代入之感上一次,自己就是这样毫无遮挡地裸露在他面前的吗那些本不曾也觉不必去想的细节忽然都自心尖绽出来那想要忽略遗忘的旧事却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于眼前,她忽怎样都无法再淡然于沈凤鸣早就那样看过自己身体的事实,连呼吸都急促了,急促得浑身发烫。
此时的沈凤鸣却无暇注意到她的心思。“吸髓”毕竟不是易事,即便已非首次而为,他也不可能分心他顾。秋葵慌乱乱不敢再看,回过头,避到屋角。呼吸还是静不下来,理应已经痊愈的脊上的伤口,都传来一阵一阵若有所指的酥麻的痛辣。
耳中传来关代语的惊呼和沈凤鸣的低语,秋葵只觉连太阳穴处都怦怦剧跳起来,不得不越发避出了屋外,明知不该却也忍不住要去想那时的沈凤鸣究竟做过一些什么,可曾可曾更逾矩地对待了自己。脑中纷乱,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自己又是如何能够在那之后面对他那所有与他相对的样子,本都该只余无地而容。
也不知心思沉沉浮浮地过了多久,一名守在门口的汉子见她面色变换不定,犹豫许久,小声道“秋姑娘还好么”她稍许醒神,小心翼翼地转回头去,看了一眼屋里的景况。关代语还瞪圆了眼睛看着,但面上的泪色收去了好多,显见已看到了希望,不再大呼小叫。可是看见沈凤鸣背影的轮廓,她又顿然回头。她不知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在不得不与他一起离开洞庭、上路回临安之前,都再也不要见他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