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地面。
拓跋孤没有出第四掌,只是负了手,打量这个被自己逼得极为狼狈的朱雀弟子。据他所知,君黎师从朱雀不满一年,而约摸一个月前,他被单疾泉困留青龙谷为质,当时甚至未作半点抵抗,甚或那两日都一直顺从单疾泉之意,似乎很是软弱好欺,是以他从未有丝毫将这个年轻道士放在眼内。今日拓跋孤自然是为了韩姑娘来找凌厉要人的,言谈之中得知凌厉要与此人一起为自己的妹妹运功,心内鄙夷不屑之至,更兼有三分不信,奈何软硬兼施之下,凌厉仍是不肯告知韩姑娘的下落,两人谈得话不投机,不欢而散,他欲要离去之时,恰见君黎来到,心中懊恼,当即向他出了一掌。
那第一掌去势虽急,分量却不算重,他随手挥出,已觉足够掀君黎一个跟斗,让他受两分内伤。哪知君黎的身法学自凌厉,临敌躲避他在最初三个月里就着力习练过,这第一掌躲得虽忙不乱,倒出乎了拓跋孤意料,也令得他第二、三掌随即跟出,要看看这个道士究竟能避到何时。
他掌势与君黎那时常练习的躲避凌厉的绫缎为剑不同,是一片而非一线;与躲避五五拿机簧器筒撒出暗器也是不同,一片之间全无空隙,取不得半点巧。到了第三掌,君黎终是避让不开,只能与他交手,但便是这一掌交手,竟令得拓跋孤不得不对他正眼相看。
其实到了这个份上,无论这第三掌是个什么结果,拓跋孤都只能停手了。他身负江湖盛名,如凌厉所说,绝不该欺负一个晚辈的,何况还是抢手先出,形同偷袭,就算不曾用了全力,也决计说不过去。
“你方才那一式也是朱雀教的”拓跋孤目光如灼,注视着他。
君黎胸中只觉翻滚沸腾,压抑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如何答得出一句话。
拓跋孤向他走近了一步。凌厉只怕他再要动手,侧身一拦,“你还待怎样”
拓跋孤站住了。“看你运力之法,应该是他教的不错,不过那一招我怎没见他这般用过。”他还是盯着君黎。
君黎咳得缓过一些,咬牙勉力道“我师父武功博大精深,你没见过的多了,又岂止这岂止这一式”
拓跋孤闻言却也不怒,只是冷然道“机巧有余,沉稳不足。回去让你师父疗伤吧”用力一拂衣袖,竟就此扬长而去了。
君黎欲待说话却反更咳嗽起来,那灼热的气息似在胸肺之中星星点点附着了,不适随着这咳嗽愈发加剧,每一咳都是撕痛。他咳得眼冒金星,浑身只是无力至极。
凌厉见他咳得厉害,伸手探察他的伤势,良久,眉心蹙起,“他真气自你少商穴侵入手太阴肺经,恐你此脉有损。”
君黎懂得医道,自然明白热毒沿此脉直伤肺气,所以剧咳难止。肺在五行之中属金,原就受火所克。拓跋孤内力主是火性,这一下看来是轻不了,而凌厉与自己内功相克,也是无法为自己疗治的。
但他没有忘了自己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我没事。”他勉强运起“若虚”之意,压止跳跃不匀的肺息抽动,“宋客在吗”
“你先别说话,坐下依我口诀”
“凌大侠,”君黎打断他,“我真的没事。宋客呢”
凌厉只得道“宋二公子已经回淮阳了,我”
“回淮阳了什么时候走的他的伤好了”君黎问得急促,竟又打断了他一次,肺中火气渐旺,似乎又要压制不住。
“伤势没什么大起色,是前两日他兄长宋然和娄千杉一起接走的,比我们早到一日,想来是他父亲的安排。”
“宋然、娄千杉”君黎无意识地喃喃重复这两个名字。他其实并没将那些细节听在耳内,只是知道,宋客走了。宋客既走,解药便没了着落,若是要问凌厉他又觉得并不该现在把朱雀身中剧毒的消息透露给他,心头起起落落,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