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秋葵靠近了些,似乎并没听清。
“我说,如果是要你委身于我呢”沈凤鸣依旧低低地说完,才抬目看了看她。
秋葵面色霎时变了,弹起身来,羞愤与游移不定一起浮现在脸上。
沈凤鸣叹了一口。“我知道,湘夫人或许愿意赌上自己这条命,却无论如何不会肯赌上自己的清白。幽冥蛉的剧毒在我体内几日,我已很清楚它的毒性寒热交替、阴阳相携以我一人之力,根本不是对手。可是你方从幽冥蛉剧毒之下逃生,新血正盛,加上你是修习云梦心法的女子,若能相生相融”
“我”秋葵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惊慌。这样的“代价”,不是她意料之中的。她断不想将自己的清白葬于这场剧毒,可也无法那样清楚地说一个“不”字,因为,那是她欠下的。
迟疑间,忽听沈凤鸣“噗”地一声,竟笑出声来,笑得脸上的筋脉都透肤可见。“湘夫人,你你怎能怎能这般好骗这世上哪有哪有这种事”他笑得几乎要停不下来,秋葵一愣怔间,方知他这番言语竟是戏耍,勃然大怒之下右掌一抬,便要向他面上重重击去。
可这一击到他脸颊附近,她忽看见青黑色的筋脉隐盖之下已不再清晰的那一道伤痕,心头一颤,停下手来,胸膛因受辱而起伏着,一时竟说不出话,只道“你你沈凤鸣你”
“我便是这样的。”沈凤鸣望着她,笑意渐渐敛去了。他其实也惊讶于方才那一番玩笑竟然真会令她犹豫不决哪怕只是她目中闪过的一瞬迟疑,他也觉得,自己仿佛从未像此刻这般快活。“你真的不必与我赌气,便只记得我是你骂的那个奸贼、小人、恶徒,也就好了”
只这一句话,无数往事忽然清晰无比地冲上秋葵心头,冲得她眼泪竟要就此簌簌落下。她慌忙转身,不欲被他看见。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这个至死都要轻薄如此的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们总在问我,还有没有办法。”沈凤鸣语气里是极尽的无奈,“湘夫人,我是真的不愿死,如果还有办法,我又怎会不说”
“你既如此不愿死,又为何要救我”秋葵忽回过身,大声道,“你明知道,你就算救了我,我也未必会感激你;而你是云梦教唯一传人,你明知道你若如此做,就没有机会将云梦教的武学传承出去了。于此事上,你也如此不分轻重吗”
沈凤鸣没有回答,“湘夫人,我与你说个故事吧。”
“我不要听什么故事”秋葵情绪难抑。
“也算是云梦教的一段故事。我原就是为此,才叫你留下的。”
秋葵没再说话。她知道什么云梦禁术,什么“神梦”琴谱,都已来不及了,大概,他也只能与她,再说这么一个故事。
只听他叹了一口。“云梦的起源,云梦为何被称为魔教,你该都已知道了。盛极必衰,魔教横行江湖两百多年,终因内乱而覆亡,其下三支星散,一源藏匿,原是再也不该出现在这江湖的,只是既然一源仍然将云梦秘学代代相传,谁也不能说一源的祖上,没有怀了有朝一日重出江湖的梦,只不过云梦教崇尚的是自然,于所谓重出江湖,都知道不应强求,只因以为有时,有时便会没有;以为没有时,有时就偏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