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从未婚妻子那里学来的一点蛊术操弄飞蛊所致,他的师父病重而逝亦是出于他有意的言语所激。如此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云梦教自容不下他;而他为人好色残忍,草菅人命,纵离了云梦教,江湖亦容不下他。是以凤鸣只有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幻生一支在这洞庭扎根日久,于这湖间设有一处水牢,坚固难破,今日我既为云梦之主,便请囚谢峰德于此,有劳幻生诸位看守,有生之年不得放出,如此也算给了诸位受他之害、为他所为义愤的一个交待,诸位以为如何”
边上关非故微微颔首,显然此事午间已然谈妥。
“为何关他起来为何不杀了他”后首角上忽然有人颤声道。单无意久未言语,忽然站起,众人都向他看去,识得是先前在台前与娄千杉相近的少年,对他这番话语自也心照。
净慧合什道“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谢师弟犯下弥天大罪,可他毕竟是我同门师弟,他变成今日这般,亦是师门不幸,是以我已恳求教主,饶他一命。那洞庭水牢阴冷潮湿,在其中过一辈子,原也极惨了,相信他定会静思己过,但求在终去之前能得心中安宁。”
单无意双目发红,不知是怒是悲。他站起来时便已后悔了他原想永不再因娄千杉的事情言语半句,却还是不受己控地开了口。幸好沈凤鸣已接话道“无意公子,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不过既是师太相求,这个面子我不好不给,毕竟我力邀师太重返云梦,她唯有此一条件。倒也正好知会诸位,三支之中的阑珊一支,自今日起尊净慧师太为首。师太已经答应重回云梦教中,倘诸位有对阑珊之学感兴趣的,尽可请师太指教。”
席间的众人气氛才热烈了些,像是适才的所谓“交待”实是太过压抑,到此刻提到学艺之说,才松快了些。关盛趁机道“如今幻生以家父关非故为长,阑珊以净慧师太为长,泠音以秋葵姑娘为长诸位有感兴趣的,请各自报名”说话间,早就把无意冷落在一旁。
已有人起身一抱拳道“在下胡东,打山西来的,对幻生一支的功夫颇感兴趣,恳请关老前辈、关大侠多多教导”
关盛笑点头道“请胡大侠过来此间。”
又有人次第站起,提了自己兴趣。幻生界原本人多势众,不少江湖散人未见得真是对幻生界操虫弄蛊的本事有多大兴趣,只是预见云梦教必有一番势力,便寻这其中最为人多势众的幻生一支攀附投靠。阑珊亦得了不少追随者,多是厌恶毒虫之辈,对这幻惑之术倒颇有兴趣。唯有泠音,似是曲高和寡之故,鲜有人提及。
才见武陵侯风庆恺缓缓起身,向着秋葵行一礼,道“秋姑娘不嫌弃,便暂且收下风某这个弟子如何风某倒未必敢说能学得姑娘魔音神技之一成,只是若能就琴艺琴技有所得益,也是好的。”
秋葵自不拒绝,起身敛衽道“不敢,愿与风大侠多有切磋。”
武陵侯是此间大家,他既开了口,湘水一带还未表态的众小门派也便忙不迭要向秋葵示好,一时泠音门的“门徒”倒有后来居上之势。沈凤鸣只在一边看着,并不言语,这一番择师不多时便已罢歇,留下一些孤高之士,或是如衡山等不便窥探他派之学的门派,关盛等自也不强求。
前面众派说得热闹,刺刺只得去将无意拉了坐下,悄瞥一眼边上君黎,却见他并没在听,顾自低头伸手在面前案几上比画,不知在思索什么。
“君黎哥,你在想什么”她好奇凑过去。
君黎才抬头看她,“是在想我刚才沿着岸边走过一圈,这里的人是分几天,先后搭乘幻生界准备的小船过来的。现在沿岸边一共只有十余条小船,全部都是幻生界的。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武陵侯风庆恺他有一只船,他的人,是搭自己的大船来的,想来也会乘自己的船走。”
刺刺若有所悟,“你是担心散会了不好离去”
“幻生界不会特地为难我们,我担心的是凤鸣。”君黎道,“依他之性,一会儿他绝不会将这教主之位就此交给关非故,可是这小岛离开的水路若都在幻生界控制之下,纵然他解去了毒蛊的威胁,也很难全身而退,我在想,若有什么办法能让武陵侯肯帮他离开,那就好了。”
“武陵侯啊”刺刺道,“他却不像肯轻易帮忙的人,再说幻生界的人多,也算是这地头的人了,武陵侯又怎会得罪于他。”
君黎抬目,去看一直听着二人说话的单疾泉“单先锋,你可有什么主意”
“我”单疾泉眉头却轻蹙,“我出来之前,教主一再叮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青龙教都最好作壁上观,沈凤鸣和关非故争此教主之位纵然斗个你死我活,我都不想插手。”
君黎不料他会说这般话,微微一怔,又一转念,“单先锋这么说,那该是有主意的意思了那好办,不须单先锋插手,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自会去救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