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 命若琴弦(六)(1 / 2)

行行 小羊毛 3494 字 2023-01-16

秋葵忽然望见另一边单疾泉的眼。单疾泉在看她,那眼色的意思,是要她先避出战局。她知道自己必须避出的。那日君黎与朱雀的一决,那留着手的凛凛杀意相撞她就已难以招架,如今这水火之势若真一起,岂有自己立足之地

朱雀也已经抬手。那是对她的手势。即便已经与拓跋孤对峙着,他也并没忘了对她的这个提醒他要她退开。这个手势忽然让秋葵确定,若他遇险,自己还是要帮他纵然是他一直强人所难地要她称呼了那一声“爹”,纵然面对拓跋孤或许就是置身万无一生、粉身碎骨的深渊火海,她也不能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

幸好,拓跋孤还不是趁人之危之辈。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向秋葵倾过来半点,或许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可却也知道朱雀这个分心的手势意义何在。他等待秋葵退开退得足够远,那架势才稍稍摆起,嘴唇微启半开,像是随时都要说出“接招”这两个字。

他们无须任何阴暗手段了,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的了断。只有完全正面对敌,才是令自己和对方都信服的唯一方式。

这一触即发却又将释未释的二人对决之息已令人窒气难捱,偏偏便在此时,从林子的另一端毫无先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乐音。那声音似是有人在用力吹着一片树叶,而那曲调全不循乐理,怪异至极,叫人真听得说不出的难受。

秋葵首先一惊。这声音,听不出远近竟是多少蕴了些魔音之力在里头。怎么会除了自己,怎么还会有人能用魔音

声音勉强成曲却也颇短,不过那么三四节,又忽然断落不闻。可朱雀与拓跋孤之间凝到极致的张力已似恰如其分地被打破如同高涨的水面被突如其来的刺耳音色击碎,两人的杀意忽溢,那细碎一地的光影只一瞬间竟如鬼魅乱舞所有的蝉噪都瞬间消失,秋葵只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像被什么气息一侵,寒热共袭,阴阳交汇,身心感观都已如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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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尖锐的乐声君黎也惊了一惊,转头相望。

他和向琉昱驻足在前山。向琉昱什么都没对他说,可他也嗅到了满天的山雨欲来。他记得单疾泉的话。他知道,既然将自己带了出来,最大的可能或者说,唯一的可能,就是朱雀来了。

向琉昱的表情显得很焦躁、很紧张。他与朱雀,是在许家祠堂有过相见的。不必出招、单靠那一身真气便已令自己指骨断裂的那个人,他想起来都要不寒而栗,而单疾泉此刻该正独自面对他,他如何能够安心

可这时怎么会突然传来这样诡异尖锐的乐音这令人烦躁的声音正加深了向琉昱心里的烦躁,他不由在山坡上踱步来去。

也只有君黎听懂了。只有他知道,那是沈凤鸣。这吹叶之声在他听来几乎有些急迫凄厉沈凤鸣是在一种非常的情形之下,以唯一可能的手段向青龙谷中的他传讯。“幻生界欲以蛊控我心智。”只这么一句话,他甚至不知道君黎是否能听到,带了魔音,只是希望能将声音传出愈远愈好。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只有传出那么一句话的机会,所以这看似有些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其实已是他想说的最重要的一句。旁的前因后果也只能寄希望君黎自己去猜了。

随后第二句起头,他吹出的讯息,似乎是个“关”字。可声音忽止,似是已被人打断。倾听中的君黎神色一变,霍然抬头。向琉昱一惊,以为他欲动手,下意识出手拦他。

君黎随手向他拦来的手腕上一握。向琉昱再没料到自己会一招之间这么轻易被君黎扣住了脉门他才始发觉,原来却不是自己看住了他他若要走,自己根本拦之不住。单疾泉吩咐过不得限他身体自由,可他原记得去年在江上营救程平之时,君黎身手犹不及自己,未曾放他在眼中,岂料现在看来,他早是今非昔比。

君黎的手一抓即放。他只是一时心中紧张,并不想得罪向琉昱,也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那些沈凤鸣未曾有机会说出来的前因后果,他的确在努力猜想沈凤鸣已落入幻生界手中了幻生界想必这次来了厉害角色。那些人多半是得知了沈凤鸣的身份而擒了他,而要控他心智,想来是要逼他吐露那些“一源”世代都不得向他人吐露之秘。可沈凤鸣还能传出消息来,证明现在捉拿了他的人应还未能对他下手他们说不定是担心自己功力不逮,可沈凤鸣如此紧张地传讯,是不是他已知道很快会有在蛊术上足以制住自己的人出现

那个人会是关非故吗

他回头望向向琉昱,道“关非故是不是也来了”

向琉昱不虞他会知道此事,一怔之下道“来过,刚刚离开。”

君黎心中一忧。看来自己所料是八九不离十了。正想着该如何救沈凤鸣脱险,忽然前面跑过来一人,快步到了近前,已道“向大哥,黑竹会的人到了”

君黎心中一凛。真的来了。所有该来的都来了。谷中各处似乎同时也都收到了消息,一时间自前山望去,到处都是布署之人正行调整应战之态,向琉昱便问道“关非故他们几个走掉了没有”

那人摇头。“已在谷外,可却与黑竹会正面碰上了。”

向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