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自己先走,才此刻方被救出。
他便站住了,未曾过去。那火势真是好大,大得他站得那般远,都被熏得要流出泪来一般,明知万不该发呆,却偏呆呆看着夏铮夫妇被众人围着许久,才猛一惊觉沈凤鸣呢竟忘了边上还有这一场打斗。
沈凤鸣和谢峰德已渐渐远离了火场,火势声响太大,以至于那边的声音,几乎全被掩盖。君黎急急转过间早就无人的屋子才见到交手的两人却见沈凤鸣衣衫已裂,发已披散,显然,并不是谢峰德的对手。
他欲待出手相助,沈凤鸣已瞥见他在一边,呼道“别过来”君黎脚步一顿,才看清两人战阵之中,细如牛毛向沈凤鸣不断飞去的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密密茫茫到让人蓦然汗毛直竖,头皮发麻,那情形显然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藏那么多暗器他见过暗器高手如苏扶风,都没有这样的阵势。
可他随后便明白过来那并不是暗器。那竟是以气凝成的利针这是什么样功夫纵然是自己被凌厉和苏扶风那般训练过闪避,怕也根本闪不得这样随时、随地化气为器的奇招。
当此情境,更奇怪的却是沈凤鸣怎么还能支撑着了。再仔细看,才发现那许多牛毛般细针一近了他身,大多如遇到什么阻力般,“蓬”的一声散去化为阵轻风,伤他不得。若不是那边火烧得毕毕剥剥,这里其实更是“毕毕剥剥”声不断。
看清这一点却并不足以让他心落下一些,因为这已是个有守无攻之局,甚至连守都有些节节败退。对手呼吸还匀,而沈凤鸣鼻息已快,不逮之处愈来愈多,以致渐渐还是落在下风。
只听谢峰德冷笑道“我道是谁帮那小妮子逃了活命,难为她竟找得到你这样相好哼,撞在我手,留你不得”
言语间他忽然两手一阖,万千锐利气器顿时化为乌有,可沈凤鸣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已见他并拢的双掌间激出一道劲疾的、有形的气劲。“有本事,你也试试回头给自己万般皆散吧”谢峰德冷笑着,那气劲一瞬间已到近前。他是看准了沈凤鸣一直用“万般皆散”化解着自己的奇招攻势,但“万般皆散”耗力何巨,料想他年纪轻轻,必已差不多到了极限,万难再挡了。
君黎虽不识个中具体,见状也知不妙,剑从麻木无觉的右手交到左手,踏一步便要上前,用左手持剑去挡那气劲。谢峰德早觉出身边动向,人未动,只转过脸来,眉目向他一横。
那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可却就是这双眼睛向君黎一看,君黎浑身动作竟这样随之一顿,就如一瞬时被什么绑缚,再也动弹不得半分。那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他陡然惊觉虽然不似娄千杉的妩媚,可却也是种幻惑,是种比娄千杉的轻浮更沉重得多的幻惑,一刹那已侵入他内心,抓住他内心,控制它内心,在他内心生了根发了芽,强行命令他停下,再也不得前进半分。
如果他不是学过“明镜诀”的君黎,这样幻侵大概就真的要在心里生了根了。幸好只是一眨眼,“观心”意之力已升,他人顿时又一清醒,才恍然大悟面前之人似乎用的正是“阴阳易位”,且功力深厚,自己不识解法,内力也是不逮,当然轻易就着了道。也该庆幸身中幻术于他已非首次,如今“明镜诀”也趋自如,定力已强,那控制心神的幻惑纵然厉害,神智却已立刻脱困,身体也随之自如。
却怕就是这片刻延迟,已来不及替沈凤鸣抵挡那致命一击。有形的气劲已经击向沈凤鸣胸口,只见他危急之间也如此这般双掌一阖,分开之时,袖中的两截隐刃倏忽闪出那刃变得很宽,袖子承不下的宽。那是不是也是幻觉气劲正面击在这一段宽阔的刀身上,响声已呲然骇人,沈凤鸣所受力之重可想而知。他咬紧了牙,可嘴角一瞬间已沁出了血,而那劲力未绝,竟就这样推着他的刀刃,将他连人带刀推得向后寸寸移去。
君黎知他危急,上前两步到他身后,左手弃了剑便往他背心按去,要助他抵住这深浅未知的一击。谢峰德不虞君黎竟未被自己幻术困缚,及至他那一掌搭上沈凤鸣身体,一股异常的冽意传来,其中锋锐竟令他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