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出去搜了十几枚凳子和一床薄被,在隔间搭个“硬床”,回忆那观心诀,打了会儿座。心头纵有万事不畅,但静心观心,还是平静下来,如此才睡了。
冬天本冷,硬凳薄被的,原是不暖,可他睡至半夜,迷迷糊糊间却觉热燥。恍惚中忽然好似身边有人。那身体滚烫烫的,轻轻蹭蹭地便钻入了他被子,随即,一只纤纤玉手已伸入他衣内。
他在睡梦中皱眉,半梦半醒中已知道有些不对,可竟如贪恋这暖,随手将身边身体一抱。边上女子轻轻“噫”了一声,将他解衣敞体,钻入被中吻他。
君黎自来轻淡的呼吸忽然一灼,连睡梦中的自己也吃了一惊,忽然一清醒,睁开眼睛来,明明白白地见到自己怀里钻了一个半裸少女,呓呓语着,咻咻喘着,而自己分明是静心才卧,如今竟已被撩起了丝丝火气。
他慌乱间忙松了那将她揽住的手臂,连人带被惊下了这张窄窄的“床”。一站起,他忽嗅到股怪异的气味,头脑中一阵晕眩,怒道,你竟竟使迷药
话一出口,方显喑哑,整个嗓子乃至身体都根本被药性烧到干涸了。他未敢再语,薄被披在身上,先在喘息间运起自来学过的一切“定力”之术之法,将自己那丝不期而至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娇滴滴的少女忽失所倚,从床上衣衫不整地坐起,瑟瑟发着寒抖,就腻腻地又要依过来。君黎既知这女子用出迷药这般手段,对其再无同情心软,唯觉可怕,往后一退,那少女便跌在了地上。她一怔,忽然一扑抱住君黎双腿,哭道,公子,你便要了我,便要了我吧
却不防颈上大穴轻轻一麻,是君黎伸指下来,往她昏睡穴一拂。他已觉再不能与此女纠缠,见她脖子一歪,终于便此昏睡过去,一颗呼狂乱跳的心才放下来些。前日里的“逐雪意”也清明过来,他清清楚楚能感觉到另一名女子正在隔间房内来回踟蹰,显然极为紧张。而那迷烟半散不散地,也是从隔间的门处发出,想来燃尽之前,大半都被自己这么吸了进去。他暗骂自己失察,可是要怎样只能怪自己要揽这样麻烦事,难道怪这两个女子还能有什么用他只能甩开被子,将那女子抱起,几乎是无可奈何地过了隔间,将她抛到那边床上。
那边另一名少女似乎也有些失措,君黎再不客气,返身将她颈上穴道也轻易一点,一样丢去了床上。
明日一早就将你们送走。他心里暗暗骂道。今晚至少别来扰我
他回到隔间,推窗散烟,要静却还是静不下来,倒了几上的凉水,一连喝了十数杯,勉勉强强回到“床”上,盘膝要运那“观心”之意。可观谁的心自己心内此刻却起伏得自己都不忍卒看。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这么抚摩身体,抛开迷烟不说若自己真的心如止水,迷烟又迷得起些什么来
他竟有些对自己绝望,拿被子用力蒙住头便又睡下,只希望到了明日一早,天地敞亮,一切便可过去,什么都会好。这之后,自己再不来做这样好人,再不来沾染这般荤腥
可,被子里好热,心反而愈跳愈快。拼命阻止自己,可竟阻之不住就像小时头一次做了一场猥琐之梦后那般心里不明不白的惊怕,可那梦却偶还是在后来的年月里不期而至。
也正是那般梦才提醒他,他还没从这尘世超脱。他还是一个男人。就算天一亮,一切深夜中辗转之念都会烟消云散,不值一提,可如今却正在深夜,他要怎样消得去那般辗转
他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方才甚至下意识间还曾将那少女搂过来,不是因为自己迷茫中,看见自己潜心之中,其实一直念着一个人他以为又是一场梦境来到,那已经见怪不怪,也不必背负任何责任的梦境,是不是便是他藉以躲藏自己的心灵却放纵自己的身体的唯一的地方
没有。没有。他心内默然嘶吼。我从没那般想过。我纵然再是无法忘却,却从没对她那般想过
他到天快亮时才能睡去,醒来已是很晚。府内上下想是都已知道他将两个女子要去了,没人来打搅。
但心绪也平了。他只穿好衣服,去里间看那二女。两个女子已醒了,也穿戴整齐,但或许是昨晚被他吓到,都瑟缩在床上未敢动。
都出来吧,今天送你们回张大人那里去。他口气平平。
两女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出去。在前厅内却遇见朱雀。君黎未作什么解释,只郁郁道,师父,我送她们两个回去。
朱雀笑笑道,何必要这般不开心。却也不拦着他。
回来已是中午,程平已至,正在屋内疗毒。君黎只觉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似有些怪,心中越发气闷,虽不想多与任何人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但转念一想,秋葵那里,是不是还是去解释一声。
他却也并不知该与她从何而起这个话题。秋葵开门见是他,表情露出些小小的尴尬,让开门由他进来。
那个我今天起得晚了。君黎有些没话找话。
秋葵反而一笑,道,一会儿就该一起吃饭了,怎还特地来找我是做了亏心事,怕我说你
君黎见她虽这般说着,却并无恼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