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出其中的震怒与烦躁。贺嫣看着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和泛红的眼角,顿时气势矮了三分。
“我、我也是关心你”她小小声。
“关心我”沈知珩荒唐一笑,眼底满是嘲讽,“贺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骗我。”
“我何时骗你了”贺嫣蹙眉。
见她还在否认,沈知珩眼神渐凉“昨日出事,你可曾想过寻求我的帮助”
“我当然”刚说出三个字,贺嫣福至心灵,瞬间明白过来,“你知道我让琥珀去找二殿下的事了”
问完,又觉得莫名,“你就为这个生气的”
听到她亲口承认,沈知珩呼吸愈发急促,攥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用力,黑沉的眼睛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已经涣散。
贺嫣吃痛,后知后觉发现他不对劲,连忙开口“你听我解释”
沈知珩眉头微挑“你之前没做过”
沈知珩微微一怔,所有愤怒仿佛一瞬间被打断。
嗯,看来沈指挥使偶尔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少来,都洗浮肿了。”贺嫣催促他到桌前坐下,轻车熟路地取了药膏来,刚要打开帮他涂药,突然想起他刚才对自己抗拒的样子,犹豫一下又将药推给他,“你赶紧涂。”
好像做过。贺嫣想起自己买凶打人的事,顿时放心了。
“可以的话还是去看大夫吧,心病严重了,也是要人命的。”贺嫣低声道。那个兵士就是某次发作时跳进湖里丢了性命。
一对上他的视线,辩解的话瞬间咽下,反而换了另一句,“我确实没想过找你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帮我”
沈知珩静静看着她专注的眉眼,一时间有淡淡的失神。
“不是吗”贺嫣看着他的眼睛,“六年前贺家出事,我被幽禁在府中哪也去不了的时候,你露过一次面吗”
沈知珩定定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艰难开口“我没有”
“你确定不去看大夫吗”贺嫣突然问。
“商量个事呗,”她讪讪笑道,“要是将来我做了什么违背律法的事,咱能别这么大公无私吗”
贺嫣揉揉眼睛,道“手伸出来。”
沈知珩沉默一瞬,主动伸出双手。
“嗯”贺嫣迷茫抬头。
烛光下,两只修长的手裂着几道伤痕,旁边无数细碎的伤口皆已被水泡得发白,冰冷苍白犹如尸体。
沈知珩回神“什么”
贺嫣呼吸慢了一瞬,好半天才迟缓开口“找你有用吗”
寝房里静得只余两人的呼吸声,沉默的对视中贺嫣哽咽开口“我知道你不欠我的,帮不帮都是情理之中,可、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贺嫣本来只是找个借口,可一提起六年前的事,眼圈还是红了“我那个时候多无助,多想请你帮帮忙,可你出现过吗”
“看大夫,”贺嫣重复一遍,“我觉得你似乎生了心病。”记得上次撞见他拼命洗手,也是因为不太高兴,这人每次不高兴都折腾自己,显然不是赌气这么简单。
“皇城司,内狱。”沈知珩回答。
贺嫣用我看你嘴硬的眼神扫他一眼,又继续为他涂药。
“这东西也都拆了吧,难看死了。”贺嫣按了按他护腕上暗纹绣的兰草,脸上满是嫌弃,“人家都成亲生子了,你还惦记什么”
“嗯”贺嫣迷茫抬头。
“不止是她,还有五公主和林香。”沈知珩提起这三人,眉头便微微发皱。
沈知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手疼。”
沈知珩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贺嫣莫名地,又想起那个自战场上回来便性情大变的兵士。
沈知珩“”
沈知珩唇角微微弯起“我从未喜欢赵兰。”
沈知珩下意识缩手,却被贺嫣给揪了回去。
贺嫣点了点头“有病的人总是这么说。”
贺嫣狐疑“不会因为牵扯到自家人就迁怒我”
沈知珩仍不太习惯将手暴露在人前,闻言顿了顿才回答“没多久。”
沈知珩荒唐一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沈知珩就这样无声地看着她,眸色沉沉如迷雾,叫人难以看清他的情绪。
贺嫣惊讶“你真把她关进大牢了”
许久,他缓缓开口“贺浓浓。”
沈知珩“以后不论发生何事,都可以第一个找我。”
“你最好是哦,”贺嫣轻哼一声,“所以她现在在哪”
“你这是洗了多久”贺嫣倒抽一口冷气。
沈知珩突然不说话了。
“嗯,有用。”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
沈知珩也没有再解释,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手指在自己斑驳的手上揉按,刺痛与凉意一点一点从手上传递到大脑,原本难以自控的愤怒早已彻底消失不见。
“我没病。”沈知珩淡淡道。
贺嫣无言许久,默默给他多涂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