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九条九月的话音落下,目光捕捉到在场某个人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
她于是在周围人纷纷的议论声中,一步一步向面色随着她的逼近而愈加苍白的犯人走去。而当她最终停在那个人面前时,周围一切的言语都停止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九条九月,和站在她身前的那个女人。
“小室夫人,犯人就是你吧”
“你不要胡说我”
这么多年,九条九月早就听腻了犯人被指控后临死挣扎的诡辩。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些犯人在阴谋被戳穿后不能认清局势的低头认罪,偏偏要心怀侥幸浪费她的时间。
于是她礼貌的听完小室夫人强掩心虚的辩解,随后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谎言。
“小室先生有心脏病吧”
她举起手中的药瓶“这是我刚刚在小室先生口袋中搜到的东西曲美他嗪,是一种治疗心脏病的药物。”
她又扭开旋盖,向众人展示药瓶空空如也的内部“如大家所见,瓶子里面现在是空的。一个心脏病人,应该不可能粗心到连自己的救命药有没有吃完都不知道吧药瓶里装没装药是非常明显的事情,我不认为小室先生会不小心弄混,所以我们先姑且认为,他出门的时候药瓶里面还装有药品好了。”
“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小室先生在临死前吃的东西就是里面的药。”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小室夫人忍不住大声质问她“心脏病人吃药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他今天刚好把里面的药吃完了而已我先生在宴会上还吃了不少别的东西,比起这个,难道不是他死前还在喝的那杯红酒更可疑吗”
她的手向圆桌上摆着的那杯红酒指去。
宴会厅明晃晃的灯光下,深红的酒液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一般来说,下毒都会选择下在方便得手的东西里吧比起心脏病人严加重视的药品,当然是就摆在桌上的红酒更容易得手。”和她的激动相比,九条九月非常冷静,因此她的话语也显得更加可靠且富有条理。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但你没有这么做,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喝。”
“酒精会引起人体的交感神经兴奋,提高心肌收缩力,导致心跳过快,心率增高,从而加重心脏的负担。所以作为心脏病人,小室和光是不会喝酒的,我刚刚检查过,他的酒杯杯沿处根本没有酒液,拿着酒杯只是出于社交需求装装样子。”
“而这点,其他两人是没机会知晓的,所以这场犯罪唯一的可疑对象,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你有证据吗说到底,目前为止都只是你的推断吧”
啊,不出所料,果然又是这句话。
九条九月出神的想。
所有犯人被指认出手法后一定会问上一遍这个问题。
她的这种走神在对方的质问下看起来有点像是哑口无言,眼看小室夫人好像找回了一点自信,九条九月只是依旧耐心的对她讲解道“你知道吗”
“人在死亡后,胃酸和消化酶都会停止分泌。”
“也就是说,人死后胃里的食物将不再继续消化,而是会被保存下来。胶囊里有没有下毒,只要上岸后让法医调查一下他胃里的胶囊残片就知道了。”
她低下头,目光直视着已经说不出任何辩驳话语的小室夫人。
“所以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九条九月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捧起一汪清水,拍在自己的脸上。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给由于宴会厅过于充足的暖气而躁热的不行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清凉。
在终于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之后,小室夫人跪地哭诉起了自己的遭遇。
小室夫人的独子也遗传了父亲的疾病,但没有父亲那么幸运,一年前左右他就发病身亡。小室夫人年纪大了难以再孕,小室和光便出轨了。于是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小室夫人策划了今天的谋杀。
在凶手的身份终于尘埃落定后,不想再和死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宾客们纷纷离开宴会厅去甲板上透气。
九条九月估摸着萩原应该也已经混出去了,就先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顺便清醒一下脑子。
在用水打湿面部的时候,眼睛也会因为进入的水珠而看不太清东西,在她拿出手帕擦脸的时候,耳朵听到了从门外走廊上逐渐靠近的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一下比一下明显的“哒、哒”声,当她用完手帕后眨眨眼,眼前重新清晰起来时,抬头便从镜子的倒影里看到了靠在洗手间门外的栗发女人。
“我只是在这里打个电话,请不用在意我。”
九条九月自认为观察力比不上萩原研二,但依旧从这种强调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种刻意。但她只是毫无知觉般打开了从对方的角度看不见的洗手间内侧隔间的门。
“是,我知道,她现在还在这里。”看到她进去后,栗发女人向电话的另一边小声汇报“保安也一直在监视她,目前没发现可疑举动,她身边那个男人我也试探过了,只是拉来凑数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