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岐玉不玩过家家了,张一贺便也不藏着掖着。
他说,这几个人压根没晕倒,装睡呢。
他用指尖在昏迷的几人的太阳穴中一点,几个人就浑身一抽搐,像是产生了激烈的神经冲动,满眼血丝的醒了过来。
一番修整后,特雷德呜呜的在那哭,说“我对不起你们,我误入歧途,差点害死你们”的废话。
反倒是艾力和艾利克斯互认了彼此失散的兄弟,特别激动,主动交代了一些情报。
艾力说,特雷德信的邪神不是太岁神。具体他早有耳闻。
他和特雷德都是一个很硬核的神秘学团伙,叫“拜火教”的中级成员。
这个团体是推荐制,只有学识渊博或者能为神秘学做出贡献的人才能加入,成员大多是相关领域的教授、学者,或者资金赞助商。
而成员中,有一个87岁的老人,一辈子致力于钻研和发掘失落的古巴比伦文明,是楔形文字的专精学家。
2043年的时候,最新出土的“米德里斯科沉船遗迹”里,出土了一批新的楔形文字,这批文字与成熟时期的楔形文字迥异较大,被判断为更接近于象形文字的雏形时期产物。
按照常理来说,初期的楔形文字是较好辨认的,可离奇的是,根据经验得出的内容,却无法理解。
不是那种语法混乱或者措辞奇怪的无法理解,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不懂”。
发掘了此样本的澳洲考古队却离奇的将其所有权无偿转让给了华夏文物局,且发表声明说,“禁止并永远不会向外界向任意第三方公布其图像”。
无论是文物本身,还是这一举动,在当时的学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然,人们的记忆是短暂的,事情过去三年,这份文字的存在便慢慢淡出大众视线。
而那位专家,保存了一份样本的复制品和译文在神秘学社团。
艾力说,那份文献,就像拉丁语系的人看中文一样,圈圈绕绕的古怪文字,无法理解的语法构成。就算被翻译过,仍是古怪,狗屁不通,或者说“那些词汇在人类能感知的范畴里并无对应”。
白岐玉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个说法“你还记得其中内容吗说说听听”
艾力说,他甚至无法完整复述。
“就像普通人不去用力,最多记得π的前十位,我也只能记住开头的一些音节,后面是背不过的。”
“好像是”
艾力重复了三遍那串含糊不清的,古怪又拗口的音节,白岐玉才意识到,他已经说完了。
他也听不懂。
奇怪,不是神么那串闪亮泡泡的哨音他都能听懂,怎么这串普通人类都能发音的话,他却听不懂了
似乎看出了白岐玉的疑惑,张一贺低声道“因为他无法发出真实的发音,就像人学猫叫,或许在人听来学的很像,可在猫听着,就是一串毫无意义、混乱错误的拙劣杂音。”
白岐玉了然。
“所以,除非我们真的去看那份文字,是无法从第三人口中得到转述了”
张一贺点头。
白岐玉有些失望,因为艾力描述的如此神乎其神,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那你跳过这个,说特雷德和这个的关系吧。”
艾力点头“那份文献中,唯一能得出具体含义的,是两个词。一个是太岁,一个是疑似的音节性的人名,bhvunokundvz。”
见白岐玉没有反应,艾力继续说“前一个词是在你们华夏文化中才找到的对应解释的,表义是一种神话传说中的灵药。后一个词bhvunokundvz则较为常见,是神秘学界公认一个出处不详的邪神,在很多文化的考古文献中都有被提到,像,呃,南美的阿兹特克文化,极北那一边儿的北欧神话。”
艾力举的两个例子,无论是文化形态还是地理位置都相去甚远,这让白岐玉觉得他又在扯淡。
谈到擅长领域,艾力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说这个“bk”目前最广泛被接受的观点是18世纪殖民期从欧罗巴传到新美洲的,还说21世纪初期的“新世纪文艺复兴”时,有些激进的旧派诗人、作家中邪一样疯狂的推崇这个邪神,甚至集体以邪神同名作为笔名,发表了大量内容晦涩阴暗的作品。
“中学课本我们学过一首诗你记得么,哦忘了,你是华夏人。总之澳洲课本中收录的一首叫低空呼唤的魔幻现实主义诗歌,作者标注的是佚名,其实就是那群疯子诗人的作品。”
“至于一同被提起的太岁,我们社团的人认为,它可能是bk在华夏的化名、也可能是另一个同等级邪神。”
艾力越说越兴奋,抑扬顿挫的,传教士似的。
但他说的都太遥远、太缥缈了,正常人猛地一听根本不想去细思或者钻研这个,也不会觉得那个捞什子邪神很厉害,只觉得这人脑子有大病。
白岐玉也是表面听得认真,其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听说书,听个响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