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反应快,用胳膊抱住了头,在地上滚了几圈。
等头晕目眩的回过神来时,身后的追逐声停下了。
白岐玉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没有脸的。
四只毫无感情的眼睛的。
三张口一起尖声咆哮的。
手与脚一齐长在头颅上抽搐的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嗡,嗡
“我听不懂你们说话,”白岐玉闭上眼睛,不去看干扰心神的恶心外表,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我说话你们听得懂吗你们会说英文吗engish”
eeeeee,kundvz
kundvz
kundvz
孔度这个发音他听得懂
白岐玉惊喜的睁大眼睛“你们说的是不是孔度你们难道认识巴摩喇孔这里是云南吗”
刚要叫出全名,白岐玉后知后觉的想起霍传山的叮嘱,把最后一个音节咽了下去。
但这也够了。
那群“人”听懂了。
下一刻,他们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面面相觑与死一样令人发狂的静谧后,走了。
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到何处去,一个个慢慢的、垂着头、耷拉着脖子,朝森林深处消失了。
没有了之前的狂喜与狂怒,像是所有感情一瞬被删除干净,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等”
就这么走了
白岐玉目瞪口呆的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其中一个。
一个“肉瘤”一样,体型特别胖,像石头上长了头和手脚的“人”。
选择它,是因为这个肉瘤没耳朵、没眼睛也没嘴,只有个鼻子挂在下巴上,应该很难发现被跟踪。
荒谬又安静的跟踪持续了许久,森林中出现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
白岐玉瞠目结舌的定在原地。
“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一片成排的、高低一致的木屋中,以无数尖锐的木棍朝天空支去。
木棍与木棍中,有肉或者粗糙丝线般的东西相互勾连。
那些“线”,不,或许称呼为“血管”会更形象些,它们密密麻麻的形成一片庞大的腥红之网,盘踞在木屋之中,笼罩了这片空地所有生灵的存在。
而血管中好像有一些碎肉模样的东西在“跳动”。
像血色蛛网上的卵,也好似尚存神经活动的肉,那些污秽而亵渎常理的存在,正此起彼伏的呼吸、颤动,连带起腥红之网的震颤,波纹从空气共振到世间万物,一切,一切都开始遵循这套振幅
咚
咚、咚
共振
白岐玉不由自主的朝前迈出一步,试图看清无可名状之物的真实面容,又浑身泛起反胃的无上恶心。
针扎般的不适感,几近凝成实质的觊觎与污秽
那些恶毒与疯狂,好像已经彻底污染了这片空气,黏稠的扩散开来
白岐玉赶紧转开视线。
面对超出认知的东西,最好的防御方式就是“不听、不看”。
可,已经晚了。
一旦意识到那种东西“存在”,污秽的思维便会被细枝末节的侵染,强行刻印在意识海。
无法忽略,无法抹除,那片腥红
白岐玉紧紧闭着眼,朝来路奔跑“醒来,快点醒来,这个只是个梦,一个噩梦”
喊我,喊我喊我的名字
“不”白岐玉尖叫,“我不认识你你他妈是谁”
我是你的“爹爹”啊。记起来了吗你奶奶将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要照顾好你
“你”
对,喊出我的名字,噩梦就会结束了你认得我的,我是巴摩喇孔
“你是狗你是傻逼”白岐玉冷笑,“想骗我你看我上当吗”
不知道跑了多久,白岐玉猛地撞上一个人。
或者说,人肉墙。
五米有余的,长胳膊长腿的人。
白岐玉撞在上面,昂起头都看不清头,才发现,这东西不是个树,而是“人”。
这东西居高临下的垂头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在白岐玉反应过来前,它猛地伸出胳膊去抓白岐玉
“滚开”
然后,胳膊被腐蚀了。
像蜡烛被扔进火焰,千分之一秒内,肉与骨“滋滋”的熔化、滴落,混合成令人作呕的粉红浆糊。
白岐玉吓了一跳,看着抽搐着放声尖叫的人,又看了一眼手。
“难道梦里,我的设计是无敌的”
五米人嘶吼着又要用另一只胳膊抓他,白岐玉来不及多想,猛地撞开它,继续朝前跑去。
喊我的名字
喊我
喊我就可以结束,回到你的正常生活了
因为知道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