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渐起,钢铁森林正在苏醒。
林明晚扶着墙喘气,瘫坐在地上。汗水与血水打湿了头发,很不羁的遮掩了艳丽的眉眼,血迹一道一道的划在脸上、脖子上。
白岐玉更是好不到哪里去,那男人死时正在他眼前,溅了他满头满脸的血,一呼吸,口鼻间就是腐臭的血味。
事态紧急,他只用卫生纸粗略擦拭了口鼻眼间的血迹,狰狞如地狱中的恶鬼。
经历了一夜惊魂,二人对彼此的龃龉都淡化了,链接起他们的,是共同罪恶的羁绊。
尽管,这种羁绊根本无人想要。
裴芝琪远远站在门口守门,离他们很远。她神经质的咬着指甲,不安的频频看向他们。
林明晚不善的开口“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裴芝琪咬牙,“谢谢你们。”
林明晚早就料到她会说这个,冷笑了一声“你长得还算漂亮,可惜一股蠢样。我问你,你有什么立场好意思感谢我们”
说着,她嘲讽的看向白岐玉“你不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了吧你、我今晚的祸,可都是这娘们儿引来的”
这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可偏偏都是实话。
今晚的一切,都是裴芝琪害的。
最后那一段骗白岐玉出门的交谈声,很难不怀疑是二人在演双簧。
就算不是她恶意祸水东引,如果她早先提醒一句“他在骗你,他还没走”,一切都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裴芝琪张皇的望向白岐玉,可后者避开了眼。
林明晚需要一个怒火的发泄口,他就不需要吗
林明晚还在骂女人,白岐玉听得心里烦躁,打断了他们“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趁还早,我们赶紧回去收拾现场”
“我来吧”裴芝琪突然拔高声音,“你们先回去洗一洗不然被看到就遭了。”
闻言,林明晚起身,拎起棒球棍,朝外走去。
白岐玉喊住她“你就这样回去”
“不然呢”
“你不是和家人一起住么你这副模样”白岐玉不忍,“先去我家洗一洗再回去吧。”
裴芝琪也赶紧附和“你要是害羞,去我家洗也行。”
孰料,林明晚只是冷淡的勾了勾嘴角,说“不用”,径直出了房间。
白岐玉追出去,林明晚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真是个怪人”
“但是个好人。”裴芝琪低落道,“是她救了咱们两个。”
白岐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切,本来和我们两个毫无关系。”
裴芝琪终于压抑不住崩溃,泪水决堤起来。
她却只是默默地哭,一声不吭的抹泪,就那样蹲在门框与墙的角落,陷入属于自己的悲伤漩涡中。
白岐玉却不想安慰她,他自己的心情又好到哪里去呢
所幸,裴芝琪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很快擦干了眼泪,起身。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的像另一个世界的梦呓,“我会努力补救的,我一定会的”
二人回到301门前,白岐玉回家用大桶接自来水,裴芝琪拎了消毒液、洗衣液、洗洁精来,努力擦拭门前的血迹。
奇怪的是,初冬的天气,街上人都穿羽绒服了,地上的血迹竟然这么快就发黑了。
是那种黏腻、光滑的黑,像凝固的膏体,挥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混入消毒水味儿,更是刺鼻难闻。
白岐玉干呕了一下,裴芝琪以为他受不了消毒水味,便让他先回去。
白岐玉并不放心裴芝琪一个人处理,便拒绝了她的好意,强忍着恶心擦地。
两人沉默着清扫着血迹,一遍又一遍的擦墙,墙皮都簌簌落下了许多。
裴芝琪更是出了十分的力气,指头被腐蚀性清洁液泡的发胀、发白,可她置若罔闻。
白岐玉忍不住问出积淀已久的疑问“你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仇”
裴芝琪垂着眼,只说“那是我前夫”
“为了孩子的抚养权”白岐玉斟酌语句,“我还听到你们说什么一份,什么平分的”
“啊,那个是做生意的款项,离婚时没处理干净。”
裴芝琪含糊的说“没经验么,也没找律师做公证,稀里糊涂就离了婚,搞得一团糟”
“这样啊。”
这番话,白岐玉只信了一半。
最初,白岐玉也以为前夫是来要抚养权的,可仔细听二人的对话,只字不提孩子,每句话的核心都是“讨要东西”。
可惜,当时情况紧急,白岐玉没能记住更多信息,但他就是觉得,那东西绝对不是裴芝琪口中的“钱”那么简单。
钱这东西,很特殊。这都21世纪了,想讨要,是绝对不会上门砸门的。报警、请律师,互相挂失来恶心对方,都比上门讨要有用得多。
除非,前夫来讨要的,是当即就能抢走的东西
思索的档儿,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