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点,收垃圾车缓缓驶入小区。
引擎轰隆,车灯打下巨型亮斑,一闪而过。
这些存在感其实都微乎其微,工作人员沉默而小心地把垃圾分类回收,正如千百个夜里一般,融入这片自然的静谧。
只有一户人家“醒了”。
两个青年裹得严密,极快的从车边走过。
工作人员心头一动,狐疑的朝那两个身影看去
“这么早,去做什么啊”
厉涛歌拉下围巾,笑了笑“买的凌晨飞机”
“哦”工作人员了然,再定睛一看,个子高的确实拉着个大行李箱。
“年轻人注意身体,别老是图便宜买红眼航班别看我这样,老了总熬夜落下不少病根”
“好嘞,谢谢您”
“快去吧”
靖德市的农贸市场和五金市场离得很远,约莫是个对角线,城东和城西。
厉涛歌逗他“像不像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
白岐玉笑着捶了他一下“贫吧你。”
二人一合计,准备先去农贸市场,怕晚了东西不新鲜。
厉涛歌劝白岐玉在车上再睡一会儿,但后者拒绝了。
即使阖上眼,也毫无睡意对白岐玉来说,一日不结束现实中的噩梦,他就一日睡不好觉。
困着也好,他想,是为了日后的安心的睡眠。
半暗将明时分,车窗外的天色昏沉暧昧,整个城市处于半睡半醒中,睡眼朦胧的。
白岐玉发了一会儿呆,在天地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时刻,有了点游戏文案的灵感,便掏出手机打字。
主线剧情第一个小高\\潮要收尾了。
于是,坎蒂佩恩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肿瘤头颅的树枝在窗外张牙舞爪,他签下了契约。
而那个信誓旦旦要保护他的东西,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或伟大。
它只是得益于种族优势,单纯的比他高级了一点而已。当然,点的量度是针对那位亘古存在的旧日领主来说的。
甚至说,它与祂,或者说牠的本质并没有太多不同,是如出一辙的恶意、沉浸于杀戮、疯狂,并未脱离任何低级欲\\望。
这样的东西,是信不得的。是卑鄙、下流的。
于是,他们定下了契约,但谁都没想着履约。
契约是给有契约精神的“人”设计的,显然二者都不是。
最后,坎蒂佩恩逃去了银月光辉之城,偷窃了不属于自己东西的肿胀头颅,则被祂
等候绿灯时,厉涛歌饶有兴趣的扭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牛逼。”
“什么啊”白岐玉笑着看他,“给点读后感。”
“问我这个美术人员”
“这时候知道自己是美术人员了”白岐玉噎他,“不是白马王子,哦不对,黑马王子么”
厉涛歌痞里痞气的笑起来“哎哟,这就记仇了给我点时间想想啊。”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白岐玉垂着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只能看到精致的小半张脸。
经历了这么多,他气色不太好了,可唇仍红润的像苹果。
莫名的,他又觉得,白岐玉不太像小苹果了。
像白雪公主。
那边儿,许久没收到回复,白岐玉催他“别想赖账,快说。”
厉涛歌收回心里不合时宜的旖旎,清了清嗓子“你的措辞里,绝望够了,但疯狂不够。克苏鲁神话里,接触不可名状后,往往就两个结果狂热的崇拜,或者恐惧到疯魔。”
“就是说再极端一点”
“差不多。”
白岐玉若有所思的垂下头,删删减减,继续敲打。
厉涛歌开车技术很稳,到第一农贸的时候,也不过5点20分。
天还黑着,只有微不可察的熹光在天的最边际,预示着鱼肚白黎明的到来。
即使天还没亮,人流已经熙熙攘攘。
多得是批发后回小市场卖的二道贩子,也有勤俭持家的老人、周围住民。
临近国庆,大家都想多攒点,防止节后涨价。
商品规模也出乎二人预料,大片的蔬菜水果、水产生鲜,活牛羊,干货甚至宠物店,农饲料,种猪种羊,但这些都是要预订的货。
除此之外,早餐、糕点摊临近门口,就有大锅炉架起,百十个鸡蛋糕热腾腾的等候出炉,温馨的食物香味晕染出早市热闹生活。
厉涛歌也去排队买了几个,当早餐,看着白岐玉一点一点吃下一个,自己毫不介意的把剩下的都吃了。
清单上的东西说好弄也不好弄,比如
“老板,您这儿有5斤以上的白公鸡、黑公鸡吗”
“黑白的”戴草帽的老汉蹙着眉头,“非要黑白的鸡么俺这有2年的土柴鸡,家养的,肉韧,好吃”
厉涛歌绕开老汉叉着腰的身子一看,两大笼子的鸡、连带着院子里连跑带跳的,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