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局长的司机。
他逢人便说儿子长的一表人才,和新局长的秘书结了婚,逢人便炫耀自家“正式工”儿媳妇,自觉脸上有光。
常年开车让他落下了腰椎毛病,搬去一楼和儿子家同住,把五楼租了出去。
平日里,他三番五次的带水果、点心给白岐玉,说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出来打拼。虽然那些水果点心总带点怪味,像是不新鲜,但老人勤俭节约的,可能放过期了不自知吧。
总之,白岐玉对他感官很好。
此刻,孔大爷一身背心短裤,头发乱糟糟的,俨然是睡下被强行叫起来的。
“你这不是在家吗”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烦躁,“四楼的小孩儿说敲门你不应,以为你出事了,叫我过来看看”
四楼的小孩儿大半夜找他做什么
白岐玉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下“我睡了,没听到。”
“以后别不理人,多让人担心啊”
“不好意思。”白岐玉道歉道,“不过,他们找我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孔大爷嘟囔着,“哎大半夜的闹这一出,苦艾回去睡吧”
检查完白岐玉没事儿,大爷便转身离开,白岐玉注意到,老人腰带里大红绳子系着一个老年机。
很新,一看就是充话费送的。
等等他记得退房时,大爷手里是小灵通啊
“孔叔,”他抑制住声音的颤抖,“您换的手机了”
闻言,老人满是褶皱的脸爽朗的笑起来“上个月我把小灵通摔碎了,儿媳妇就给我买了个新的我这儿媳妇很不孬,真是比亲闺女还孝顺啊”
“哦对了她单位又发了几箱水果,肥桃,大橘子明儿,我给你拿几个吃。”
大爷又叮嘱了他几句,颤颤巍巍的下楼了。
徒留白岐玉恐惧的站在门口。
梦境里不该出现白日未知的消息,所以,这里是现实。
而白日退房时见到的“大爷”,也不是真正的大爷,是由他的记忆构造的幻觉。
楼梯下方,一个高个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岐玉,是方诚的瘦竹竿儿子。
高中生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我们找您,是想谢谢你那天的收留。那个,我叫方义,这是小云儿。”
注意到白岐玉丢了魂儿一样,高中生犹豫了一下,推了推身后,小女孩探出头。
“你好,”她说,“小云儿想和你说话。”
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嫩芽枝头小雀鸣叫,驱散了白岐玉心头的心悸。
白岐玉缓缓垂下视线。
小女孩的双丸子头换成了披肩发,俏丽可爱,手里抓着一个老旧的玩具,像过家家玩的小锅。
仔细看去,她的年纪比白岐玉想象中要大,应该上小学了,只是个子矮而已。
“啊小云儿,你好。”白岐玉勉强笑笑,“找叔叔有事吗”
“你不是我叔叔。”小云儿抿了抿嘴,“随便加辈分,会折寿。”
这小孩还挺有个性。
白岐玉笑着摇头“好,那你直接喊我名字吧。”
小云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
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缝线本,厚实实的,边角已经泛黄了。侧面用铅笔写着“方义”,似乎是哥哥用剩后送给妹妹的。
她把本子塞到白岐玉手里,又拿出一支黑乎乎的笔“签字。”
这笔像是素描用的炭笔,一上手,就沾了白岐玉满手黑灰。
“签我的名字么”
白岐玉本以为是作业本,或者请假条之类,小孩儿找他伪造家长签字的,可随手翻了翻本子,发现并不是。
本子大部分是空白的,只有前几页写着一些名字,像是“方直根”,“柳见桃”,“方义”之类。
除此之外,名字后面,都跟着一长串数字。
想起小时候,小孩们爱用通讯录交换电话号码,白岐玉释然了。
他在“方义”下面一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把笔和本子还给小云儿。
“好了。”
小云儿立刻翻开本子,死死盯着白岐玉写过字的那一页。
“白岐玉,1568,0124”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白岐玉在小女孩稚嫩的脸上,看到了很多情绪。
愤怒,懊悔,还有恐惧。
见状,方义把站着不动的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
不知为何,在方义脸上,也有若有若无的害怕。
一系列过于强烈的负面情绪,出现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是很诡异的。
白岐玉疑惑道“怎么了”
“我们先走了,”方义却避而不答,“回去晚了,妈妈又要生气了。再见。”
“好”
一大一小下了楼梯,消失于四楼阴霾中。
进门前,小云儿突然抬头“你要保重。”
白岐玉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