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九鬼使神差地再度抬起手,但他的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怕自己冒昧的举动惊醒沉入睡眠的祁究。
不可否认,他在极力按捺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对方耳后的小红痣似乎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无关暧昧和性,难以用逻辑去推演,就好像吸血鬼拒绝不了猎物故意露出的半截脖子,是本能使然。
猎物在用自己的伤口吸引远道而来的猎人。
猎人在被蛊惑的那一刻起,已经从捕猎者变成了被捕猎者。
就这样僵持了十分钟,林栖九决定去喝一杯冰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房间里的冰啤酒早被喝光了,林栖九只得去屋外的餐厅去弄杯水。
他轻手轻脚打开卧室的门,也不开灯,摸着黑光着脚朝餐厅走去。
就在林栖九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杯接水时,突然听到从客厅另一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黑暗中,睡懵了的祁小年出现在餐厅走廊外“哥你还没睡着吗”
因为屋里没点灯,他看得也不是很分明,随口就把站在餐厅里的人叫了声“哥”。
“来倒水吗”林栖九知道对方认错人了,完全不慌,语气自然地反问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祁小年也没多想“嗯,开暖气后天气干燥得厉害,夜里嗓子有些疼。”
林栖九将手中接好的水杯递给对方“快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谢谢哥,”祁小年接过玻璃杯,“哥你也早点睡,别老熬夜写稿子了。”
“我知道。”
睡迷糊的祁小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拿着林栖九的水杯返回自己的卧室。
林栖九为自己重新接了水,猛灌了两杯凉水后,他重新回到祁究身侧睡下。
祁究做了个梦,梦里他和林栖九养了一只非常会撒娇的小灰猫,小灰猫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很能吃,身体也非常好,总是要闹着吃他亲手烹饪的猫饭。
这只古老的小灰猫是他们一起捡的,在什么地方呢梦里祁究不清楚具体的地点,只记得那是一片秋天的原野,一望无垠的血色浆果蔓延到荒野的地平线。
因为养了这只掉毛怪猫猫,他们必须每天清理衣服上的猫毛。
林栖九拿起那套被雪水浸透的外套,用粘毛器仔仔细细清理袖口的灰色短毛。
他们好像这样过了无数日夜,浆果的红潮从荒野退去,白雪茫茫重新覆盖旷野,一年又一年。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祁究从漫长又平静的梦中短暂醒来。
睡在他身侧的林栖九已经起身洗漱,断断续续的水响从浴室传来,在淡蓝色的黎明天光里有种令人安心的日常感,就好像祁究梦里两人经历的岁月一样。
林栖九很快洗漱好出来,他将挂在窗边的外套穿上,经过一晚上,衣服彻底被暖气烘干了。
睡得迷糊的祁究没有从被子里出来,沙哑着声音问了句“这么早吗”
林栖九站在窗边,背着光,祁究看不清他的神态表情“嗯,早上8点有拍摄任务,路程有点远,所以提前过去。”
“注意安全。”祁究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向窗外,发现在渐亮的天光里,雪停了。
“祁究,再睡会儿吧,距离上班还早。”林栖九俯下身在他耳边说,目光轻轻扫过耳后的红痣,“我走了,早安。”
迷迷糊糊中祁究有种错觉,每次对方都是在雪停的时候离开。
早上祁小年洗漱完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昨晚哥哥给他递来的水杯并不是他自己的杯子,那是哥哥自己的,通常情况下祁究不会和旁人混用水杯,更不会随手将自己的杯子递给他。
昨晚实在是太困了,他喝了水倒头就睡,完全没在意这些细节。
难道是因为昨晚没开灯,哥哥拿错了吗
但凭
直觉和他对祁究的了解,祁小年并不认为祁究会犯这样的错误。
怎么回事呢
祁小年一边将水杯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接着放进消毒碗柜,一边有种糟糕的预感
在他打开冰箱准备早饭时,这种糟糕的预感终于升上顶峰。
原本还剩下一半的蛋糕,凭空从冰箱里消失了
祁小年神色凝重地关上冰箱的门,思维恍惚地开始准备早饭。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厨房给自己递水杯的人真是哥哥吗
可理智告诉他,除了哥哥外不可能有别人,因为那个相似的家伙根本没钥匙进到他们家里,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厨房里接水吃蛋糕。
一定是自己这两天过于关注这件事,疑神疑鬼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祁小年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离谱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
正好这会,祁究已经洗漱好从房间出来了“小年,早。”
祁小年这才恍惚回过神“早”
“哥,冰箱里的蛋糕昨晚你吃掉了吗”
祁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