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究看向五官因为恐惧变得扭曲的纸人许民新, 似乎不为所动“所以蜡笔画上那团黑色的人影,是不存在的小男孩或者说,是不存在的弟弟, 对吗”
夫人越发着急, 纸质的身体开始簌簌发颤“多喜不要胡说了那只是你的幻”
“我们这栋楼没有你所说的小男孩, 你也没有弟弟,记住了吗记住的话就重复一遍。”许民新打断夫人惶惶不安的质疑,认真且迫切地看向祁究。
祁究沉默一瞬, 只淡声回了句“我知道了。”
他并没有重复那句话的意思, 纸人许民新看他了一眼, 也没有逼迫他重复的架势,只轻轻叹了口气, 就转过身打开202的房门。
祁究跟随许民新夫妇的脚步进入202房内。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台老旧电视机,宽厚的塑料框架包围着电视机屏幕, 在视觉上带来厚重的年代感。
电视机旁是一台触感十分粗糙的dv播放机, 黑色机身两端有些微鼓起的形状, 还有小孩子打闹时留下的刮碰痕迹。
电视柜上方是一张四人彩色合照。
和405房间门许太太的六人合照一样, 这张照片同样给人一种明亮却诡异的反差感。
照片正中央坐着许民新夫妇两人,虽然因为年代原因照片不甚清晰,但依稀能辨认出这会儿的许民新夫妇要年轻许多,照片的背景是个搭建的摄影棚, 夫人穿了一身红色中式礼服, 修身的裁剪凸显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很显然夫人此时已经有孕在身, 她侧身挽着比她高半个头的丈夫许民新,夫妻俩面对镜头露出明亮的笑容。
和许太太那张照片一样,伫立在许民新夫妇身后、并排而立的两人的脸部都被撕掉了, 空缺部位同样留下不规整的痕迹,仿佛是被人用手指恶意戳了两个洞。
但和405那张照片的日常感不一样,站在许民新夫妇身后脸被撕毁的一男一女,身上穿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婚纱礼服款式。
看来是一对刚结婚的新人。
许民新夫妇似乎刻意没让自己意识到照片的异常,这张破损的婚纱合照同样被装裱好,夫妇两人还将其端端正正挂在电视柜之上,这是房间门最醒目的位置,只要身处房间门,就一定能清楚看到。
夫人注意到了祁究的视线,她动作自然地湿了块抹布,然后踮起脚小心翼翼擦拭照片相框“不着急,年已经到了,你的哥哥嫂嫂想必也快回家了。”
“是啊,估计这两天就能回来了,也不知道哥哥嫂嫂给我带了什么新年礼物。”祁究敷衍回答道。
之前他看到过多喜多乐房间门里和爸妈的游乐园合照,还曾有疑惑,对于那个年代的多喜多乐而言,许民新夫妇的年龄有点过大了,现在看来,在多喜多乐降生之前,许民新夫妇还有个儿子。
可惜对方是哥哥,并不是他要找的“弟弟”。
祁究朝dv播放机走近了看,发现播放机的前置抽取式光碟盘上落满灰,因为太久无人使用的缘故,开机的时间门特别长,读取录像也变得迟钝,即使识别出了录像带,屏幕上好不容易闪现的画面还时不时卡顿一下,音轨上充斥着断断续续的杂音。
许民新纸人夫妇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坐在被阴影覆盖的沙发上不做声了,整个房间门变成了祁究的主场。
这箱子录像里,除了许多喜和许多乐的表演记录外,还有一家人日常的生活碎片记录。
比起隔壁的何思何想,多喜多乐的成长环境是令人羡慕的,她们拥有足够多的来自父母家人的爱。
满满一箱录像带没做任何标记和排序,要逐一翻看才能找到不存在的朋友的表演记录。
好在时间门还早,夜晚还长,祁究也拥有足够的耐心。
约莫四十分钟后,噪点跳动的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一幕,男女主持人朝身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绽开笑容“接下来,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许多喜和许多乐两位小朋友为我们带来歌曲不存在的朋友。”
原本有点走神的祁究立刻聚精会神看向屏幕,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的祁小年也重新打起精神。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卡顿住了,卡在多喜多乐手拉着手,拿着话筒走上台的瞬间门。
但令人不舒服的音乐声还是弥漫开来
“潮湿的手帕,关灯的房间门,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闭上眼,因为它是不存在的朋友,爸爸妈妈不愿意承认它,它是不允许存在的朋友,它是房间门里多出来的人”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藏起来,客人们和长辈都害怕它,需要在两分钟内找到他,否则客人和长辈就要疯啦,疯了的长辈和客人会用血浆污染这个游戏之夜,走廊上是他们干枯的身体和湿漉漉的衣服”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抓住它,只有我们才是他的朋友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