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原本一动不动的纸人突然“咯吱咯吱”扭过头来,朝提问者裂开嘴笑了笑。
提问者陡然一哆嗦,登时浑身发毛。
挽发髻的女玩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拢了拢耳边碎发, 轻描淡写道“纸人画眼不点睛,你若不记阎王请。”
“纸人一旦画了眼睛, 就不能称之为纸了,开了眼,它便具备了人的形,甚至附着了人的魂。”说着, 她转向许太太优哉游哉道“我说得对吗许太太。”
许太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只赞许地笑笑表示默认。
祁究用余光看了眼这位挽着发髻、穿着一袭素净黑衣的女性,初步判断对方储备了不少关于风水纸扎人方面的知识或技能。
获取晚会观演规则后, 众玩家开始坐立不安
所有人都在思考怎么办。
如果把纸人算作“人”的话, 全屋子人数加起来刚好是奇数,而基数无法拆成两个偶数,无论怎么拆分,似乎都避免不了触犯了晚会的禁忌。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如果要打破奇数, 人数往多了加是不可能了,拆分也不实际, 只能采用减法,”粉白毛男生警惕地转动眼珠子,沉默半秒后试探道,“比如, 减掉一个人。”
电视机前的玩家们神色各异,有目光游移观察众人反应的、有眉头紧锁陷入思考的、有眼睛不停转动在想歪心思的、还有一脸焦灼坐立不安的
当下所有人都明白,他们不可能冒然采用干掉nc许太太的暴力方式, 也不可能毁掉象征着他们任务目标的纸人,那么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牺牲掉一位玩家,让屋里观看表演的人数维持在偶数。
此时许太太还在一旁不断念叨“过年的晚会就要全家整整齐齐一起看,这才是守岁的意义,只有流浪的亡魂才独自度过今晚,这样的客人多可怜啊”
许太太琐碎的念叨声让众人脸色越来越沉,电视屏幕上的雪花噪点“滋滋”作响,众人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陷入沉默。
“看来,只能牺牲一位客人了,我想应该没有客人自愿做出牺牲吧”那位粉白毛男生打破了沉默。
祁小年低声吐槽了一句“又来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一群人以维护自身利益为借口,逼着其中一位势单力薄的队友选择被迫“牺牲”。
但在奉行丛林法则的「规则图鉴」里,弱者总是被牺牲的对象。
不过祁小年也明白,此时此刻众玩家不会拿他和祁究开刀,因为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进副本前肯定是熟人,“组队”的旅人从来就不好惹,众人倾向于找落单的弱者开刀,这样能最大程度把控风险,避免后患。
一直沉默的祁究不动声色开口道“倒也不必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粉白毛男生转过来看他,一脸质疑“什么意思”
祁究“只要保证观看晚会的人数是偶数就行,不观看晚会并不等于牺牲。”
这种以暴力为主要手段解决问题的惯性思维,祁究并不欣赏。
粉白毛问道“许太太反复强调所有客人要聚在一起看晚会,谁也不愿意承担不看晚会的风险,不是吗”
祁究“是这样,对于我们玩家而言,谁也不愿意触犯规则禁忌,但别忘了,算人数的时候,我们把nc和纸人都算上了。”
对方还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粉白毛微微一愣,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因为震惊微微睁大。
祁小年忙问“你的意思是,想办法将nc或纸人剔除在晚会观众之外,以此保证观演人数维持在偶数,对吗”
祁究耸耸肩道“毕竟只有玩家们惧怕规则,他们nc可不害怕,所以独自看晚会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根据思维定式,想要削减人数一般会从玩家入手,很难立刻想到发布任务和推动剧情的nc。
有时候就算考虑到了这一层,也不敢付诸行动。
粉白毛理所当然地以为祁究想要从纸人上下手,皱眉道“可听许太太那个意思,她绝对不会允许旁人动她那具刚回家的纸人。”
就算许太太没说什么,众人对这具用血点睛的纸人颇有忌惮,也不敢轻易对它做什么。
祁究点头“纸人确实不好动,我们还不明确它有什么危害触发机制,相比起来活人要安全得多。”
身侧几位玩家朝他投来不解的目光,祁究继续道“比如我们的房东许太太。”
并不知道这几位客人在密谋移除自己的许太太心情愉悦地收拾餐桌,随后摆上猫耳朵、冬瓜糖、陈皮话梅和瓜子花生等古早年货,都是众人熟悉的过年味道。
但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充满怀旧意味的食物爬满了可疑的霉斑,有些甚至还有暗沉的红色痕迹,像是陈年的血溅在上边。
许太太开始坐下嗑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被雪花噪点爬满的屏幕,牙齿咬开瓜子壳的声音此刻变得突兀“晚会很快就要开始啦,大家围坐在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