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他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只见他喉头剧烈痉挛了几下,他的上半身猛地往前倾斜,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呕吐声,一股浑浊猩红的黏液从他嘴里喷射而出。
好在他的正前方无人站立,没有无辜的玩家被他“污染”。
“草,有够恶心的。”
“这家伙也未免太疯狂了。”
“他吐出来的那玩意儿,不像是钱币吧”
被其中一位玩家提醒,剩余玩家忍住恶心朝他的呕吐物看去,下一瞬,几乎所有玩家都瞪大了眼睛,此刻震惊和恐怖的情绪已经彻底超越了恶心
粘稠脓黄的呕吐物里,赫然躺着一颗人类的眼球。
这颗眼球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像被海浪拍打上岸的鱼般在黏液里扑腾不休。
“靠,真是见了鬼了”众人下意识用手捂住口鼻朝后退去
真正感到崩溃的是这位吃了“独食”的微秃中年男人。
他似乎清醒了一瞬,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同时,一瞬不瞬地看着在呕吐物里扑腾的眼球。
下一秒,他自喉头发出这辈子最凄惨的尖叫。
透过不远处的窗玻璃,他清晰看到自己的左眼毫无征兆地开始淌血、溃烂、迅速凹陷崩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混浊的血窟窿。
微秃中年男人被自己的样子吓得不停后退,最后不甚被身后的桌角绊倒,跌坐在地的他开始发狂般啃噬自己的手和脚,但因为肚腩过大的缘故,他试图咬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咬到自己的脚踝。
他开始癫狂又专注地啃自己的手指、手掌和手腕,“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蔓延在死寂的405号房内。
众人看着眼前荒诞疯狂的一幕上演,几乎忘了呼吸。
刚才抢夺所谓幸运饺子的几个旅人彻底愣住了,待他们摆脱愉悦值降低的负面影响,稍稍回过神来后,一边交换视线一边后退,都在庆幸自己刚才的失利。
“帮帮我、救救我”
“救救我阻止它它要吃了我、它正在吃我”微秃中年男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吞咽自己的皮肉,一边用颤抖的哭声疯狂求救,他似乎没意识到正是自己在吃自己的手。
“救救我杀了它杀了它”愉悦值跌破临界的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毫无征兆地将一只瓷碗摔在地上,而后捡起最锋利的碎片,直直捅向自己的舌头和喉咙
紧接着是瓷片切割舌头的刺耳声响,他划开了自己的嘴角,伤口直切到耳根,鲜血像瀑布一样从他口腔喷射而出,他绝望的哭声变成狰狞癫狂的笑,整个人沐浴在血液的狂欢里。
这场血腥的闹剧,终于在他用瓷片割开自己脖子的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脖子断了一半的微秃男子倒在血液和呕吐物里,彻底没有了声息。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合适的反应和表情,即使是经历过好几个副本的玩家,也没见过如此疯狂血腥的一幕。
许太太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而后从电视柜下拿出一块抹布,湿了水,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擦拭合照上沾染的血污。
因为这张彩色无头合照上覆盖着玻璃罩,被溅上去的鲜血很容易擦干净。
“年轻的孩子们,你们不要害怕,过年是这样的,虽然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有负面情绪,但总免不了鸡飞狗跳的事在除夕这夜上演,总是有人憋不住,也是啊,憋了一年了,是该憋不住了”
许太太一边小心翼翼擦拭相框一边念叨不停,“这样的小事不会影响这个团聚的夜晚,相反,小摩擦还能让分离解析的家庭重新团聚,该回家了,孩子们该回家了。”
祁究和祁小年迅速交换视线,果然如祁究所料,许太太口中的“回家团聚”对于玩家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但还需等待事情的发展去印证。
擦好了相框,许太太将抹布冲洗干净,她神色平静地重新回到餐桌上,为客人们换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还好,饺子没被那些脏东西溅到,干净的,能吃,不浪费,不影响的。”
此时重新回到餐桌旁的玩家们神色各异。
祁究选择暂时按兵不动,他听到身边两个负责准备年夜饭的玩家暗自嘀咕“怎么会这样包进去的明明是许太太给的古董钱币为什么会”
祁小年同样疑惑地看向祁究,祁究若有所思道“古钱币的形状很像眼睛,不是吗”
祁小年微愣,恍然,接着问道“难道刚才许太太在撒谎吗骗我们饺子里包的是幸运,又或者说她没撒谎,所谓的幸运并不针对玩家”
祁究点头表示赞同“我猜,那大概是只属于许太太的幸运,但许太太的「幸运」是玩家的噩梦,刚才她也提到了,每个人对「幸运」的理解不同,玩家和许太太的立场不同,「幸运」的含义自然大相径庭。”
毕竟副本最喜欢玩这样的文字游戏了。
祁究微微一顿,继续说“至于具体为什么待会估计就会有答案了。”
许太太重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