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请吧。”游女在祁究前引路。
掀开布帘,画满光怪陆离浮世绘的深红建筑物再次进入祁究的视野。
可以说,郁之屋几乎完全沿用了栖久屋深浓厚重的风格,唯一的区别是,栖久屋大堂多了几扇敞开的窗户,采光要比郁之屋好上许多,祁究身处其中并不觉得压抑。
游女引戴着能面的祁究穿过深红长廊,推开尽头房间门的纸推门“请您先在此歇息等候片刻,我去为您准备茶水。”
游女暂时离开,祁究推开房间门北面的窗户,簌簌白樱顷刻被风卷入屋中,白如细雪的花瓣沾了祁究一身。
暮色四起,那棵被郁子小姐烧掉的妖樱此刻在中庭灼灼绽放。
祁究对着满树白樱怔愣片刻,身后传来障子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位游女端了茶水进屋。
“花魁很快就打扮好了,您请慢用。”
在桌案上放置好茶水点心后,游女就躬身退出房间门。
祁究移步桌案,待看清盏中茶水的瞬间门,他愣了一下。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茶水,盏中猩红澄澈之物,是郁子小姐心心念念忘不掉的血酿。
郁子小姐口中无人能碰的血酿,此刻正被男花魁用来款待自己。
面具下的祁究扬起唇角,他无半分犹豫,将盏中血酿一饮而尽。
腥甜醇厚的滋味弥散齿间门,祁究抿了抿唇,这一次,他尝出腥甜之后淡淡的冷香味,就好像那家伙每次靠近时散发的气息。
看来今夜,那家伙会邀请他到中庭观月赏樱。
突然,窗外传来细碎的瓦片碎裂声,祁究似有所感,迅速回过头,只见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从窗外屋檐跳入屋中,直直朝祁究的怀里飞奔而来。
“喵喵喵”
祁究早做好迎接小灰猫的准备,他稳稳接住蹦跶入怀的猫猫。
“你来啦。”祁究亲昵地蹭它软乎乎的脑袋。
“喵喵喵”小灰猫扬起脸,撒娇又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更多亲亲更多抱抱,当然再来一罐小鱼干就更好了。
“真是拿你这小东西没办法呢,”祁究如它所愿,兑换出倒数第七罐小鱼干放在小灰猫面前,宠溺地抱怨说,“我老这么喂你,万一把你养成灰球球了,那家伙可不得找我算账。”
“喵喵”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灰猫头都懒得抬一下,只礼节性地叫了两声安抚祁究。
“咚咚咚”
半盏茶的功夫,障子门再度被人叩响,“抱歉打扰了,花魁为您准备了今晚的服饰,我给您送过来。”
“请进吧。”
刚才那位游女推门进屋,这次她手中捧着一套红色的男士纹付厚羽织,交代说“待您穿戴完毕,就可以引您去见花魁了。”说完她再度礼貌地退出房间门。
祁究立刻换上羽织,这套羽织纹饰繁复,看样子是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
那家伙需要自己今晚些做什么呢祁究突然有点期待了。
换好衣服后,等在门外的游女起身相迎“请随我来。”
“辛苦了。”祁究跟在游女身后穿过深红长廊。
夜幕降临后,栖久屋内灯火憧憧,一派繁忙景象,屋内众人都为今晚的花魁游街忙得抽不开身。
引路游女停在南向走廊尽头的闺房外,祁究紧随其后,立在障子门边。
屋内燃了灯,暧昧的光线透过纸门笼罩在祁究身上,随着屋中光线跳动,画在纸门上的情i色浮世绘忽明忽暗,反而让画作浓稠的色彩栩栩如生。
屋中人似剪了剪灯芯,火光一阵闪烁后,更明亮了。
灯光将屋中人影轮廓清晰印在纸门上,和那些光怪陆离的浮世绘重叠了。
祁究放轻呼吸,心跳却比以往莫名快了几分。
纸门上的剪影身着盛装,他手里吊着一只长长的烟斗,时不时放在嘴边咬一口,细细烟气随之腾起。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正欲将簪子插在盘起的伊达发髻上。
可转瞬之间门,跳动不休的灯光毫无征兆灭了。
屋内光景随之暗淡下来,梳妆台前盛装的人影随之消失。
引路游女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祁究看了她一眼,决定自己上前一步。
就在祁究刚抬起手、准备叩门的瞬间门,突然“咔哒”一声响,障子门被从里侧推开
身着花纹繁复、色泽颓艳打褂的男花魁一手吊着烟斗,一手扶着纸门扇,以半倚半靠的慵懒姿态挨在门边。
因为他穿了黑漆桐木制成的高下駄的缘故,看上去比祁究高了不少,此刻正居高临下地“观赏”着身着红羽织、佩戴面具的祁究。
祁究微微仰头,同样凝视着他、凝视这位无数次入侵他梦境的男花魁。
彼此相对而立,时间门再次静止了。
周遭的喧嚣在瞬间门退潮,万物失了声息。
在这条深红的长廊尽头,只剩下祁究略显压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