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交谈,她听见“仙域”“付出代价”之类的字眼,说到此处,两人义愤填膺。
秋泓和须穹其实也可以基本代表涧魔界大营内的主流声音了。
她明白的。
迟氏父子是涧魔界的王,于迟旌而言,他恨仙域,真的无可厚非,他被害得也太惨了些。
连带秋泓须穹等人,也对仙域有着高度的愤慨情感。
毕竟,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陆霜雪那样凡事讲究一个公允公正,不管彼此之间私下有没有旧仇。
像她这样的人,天底下本来不多。
迟旌恨,大概迟风也是恨的吧。
而父子两人,也有父子两人的责任。
譬如,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适宜出现迟风高调附和她的事情发生。
一个弄不好,甚至会引发萧山王廷的统治危机。
所以,即使迟旌再勉为其难,也阻止了她进入大明宫,引得迟风出关。
两人沉默站着。
最后,陆霜雪想了想,说“那你帮我转告迟风吧,我过一段时间,再回头找他。”
她勉强笑笑。
最后掉头离去。
往与大明宫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了。
陆霜雪最终一个人离开了。
天气也很应景,灰蒙蒙的天,雨越下越大,长道漫漫,孤孑的碧青色背影只身前行。
陆霜雪伸出手,雨水打在她的手心上,微凉,秋风秋雨让黑水河畔染上几分萧瑟。
她沿着黑水河往东,选了一个与涧魔界和归墟山大营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出了王都之后,陆霜雪脸上的笑终于落下来了。
她本来不难受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她孤身行走也已经很久了。
只是此刻此刻,她终于感觉到了难受。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就是有点难过。
漫漫长道,萧瑟秋雨,一天之前,她还高歌凯旋,在人声鼎沸中。
对比起此刻的寂寥,她难得地,感觉到了一点的孤单。
但没有办法,她还是她。
她只能这么孤单寂寥的一个人走下去。
陆霜雪半上午的时候离开王都,漫无目的在涧魔界走了一段,最终还踏上了传送阵,出了涧魔界,沿着黑水河渐行渐远。
她走了快一天,这雨也没歇,反而越下越大,沿途遇上几间半旧的客栈,门前悬着的灯在风中摇摇晃晃,乌鸦“嘎嘎”叫着。
她终于有点不想忍了,她觉得,大女子也可以偶尔软弱一次的,于陆霜雪放开脚步,瞬移急掠,空间的寸缩迎着风,呼呼撞在灵罩上,大雨噼里啪啦和风中刹那密集了起来。
雨夜狂奔,畅快半宿,终于她感觉可以了,差不多了,虽然她依然还是一个人。
可就在陆霜雪渐渐停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有衣袂急速掠动的破空声。
“阿陆”
雨依然很大,哗啦啦的,茫茫雨中,冲出来一个人,紫衣黑发,匆匆追出,竟是迟风
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披散一头乌黑长发,连隔雨罩都忘了撑起,暴雨哗啦啦浇得浑身湿透,他无知无觉,匆匆开关而出,急追一路,终于在午夜时分,追上了她。
这一刹,迟风喜极而泣。
他真的哭了。
“啊,迟风”
陆霜雪惊讶,她急忙回头,迎了上去。
紫衣下的黑色靴子重重踏在泥水里,溅起泥泞,迟风重重抱住她,半晌松开,他急声喊“你去哪了要不是秋砚告诉我”
你是不是打算弃我而去了
迟风可不是全无心眼之人,闭关之前,给秋砚下了口令,吩咐若有要事,以特殊方式通知他。
陆霜雪也知道这个特殊方式。
她没联系。
不料,他还是知道了。
并且立即破关而出
暴雨哗啦啦,雨水沿着他的颊面头发淌下来,陆霜雪赶紧撑大灵罩,雷声隆隆,她赶紧解释“不是的,我怎么会弃你而去,我打算过一段时间,等你出关了再去找你的。”
迟风虽然很生气,但不得不说,他的到来,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孤单和寂寥。
陆霜雪拉着他的手,急忙解释了一段,说到最后,她不免垂了垂目,“我不打算再回去了。”
可迟风不一样啊,这当口他追上来,会为他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她小声说“你在传信符留个口讯,不就行了。”
这突然破关,消息灵通的人都该知道了。
陆霜雪取出传讯符看看,滴滴滴不绝于耳,这才想起是她刚才想静一静,把偃金环屏蔽了。
“我不要”
可迟风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我就要跟着你。”
“你留,我们一起留;你走,我们就一起走”
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