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小酒杯“去书院要准备诸多事物,明日我给你列张单子,你来拿。”
花雷恭敬应是。
万二舅看着花雷已然是个小书生,叹息道“要是家里光景好些,我原是有那个心思送福山上学的。”
万姥爷万姥姥听着就黯淡了脸。那时,一大家子伺候万大舅一家,不说上学,万福山都吃不上一顿好的。
冯氏借着添饭拐了万二舅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爷俩儿都喝酒上了头,万福山听到他爹的话,没有伤心失意,反而一脸的庆幸“幸亏爹没送我去,咱村没个学堂,上学要往外村去不说,我那时几岁来着,路过哪个村的学堂,猫进去看稀奇。里头先生正在教写大字,一群娃娃头,那个字我横看竖看看不出啥来。看了半天倒是记住了,一转身又忘了。小娃子抓着毛笔写字,我瞧着写得挺好,那先生还要虎着脸打手板。啪啪的响,我听着都肉疼。回来后,好一阵的高兴,我不用上学挨板子。”
他眉头也染了醉意,说着话眉飞色舞的,与平常木讷的模样很不同。但听得出看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
众人哈哈大笑。
万二舅笑骂“没出息的,注定土里刨食儿一辈子。”
说是骂,但哪有责怪看不上的意思,反而很是自豪。
冯氏弯着嘴角笑,万姥爷万姥姥脸上也好看了。
都是容易知足的人呐。
第二天,课后花雷随曾先生取单子。
曾先生递给他“这是我能想到的,你家再看着准备。书院里全部学子都是寄宿,届时你会同别人同住。蒙阳学院倡导苦修,万事自己打理。能带尽量都带着。一个月才一天休沐能下山,不够你来回。你只能半年回来一次。身上多带散钱。临走再来一趟,我有学长在书院当先生,我书信一封,好照拂你一二。”
花雷心里猜,曾先生对蒙阳书院这么熟悉,学长还是里头的先生,难不成曾先生也曾在蒙阳书院里待过说是里头的先生年纪却不大,八成是学生了。但他隐居于乡下,怕是不想再提当年事。自己还是不要问了。
曾先生微微笑道“你没什么要问的”
花雷恭敬道“并无,先生永远都是花雷的恩师。”
“哈哈哈,”曾先生大笑起来,花雷不动声色。
“花雷,聪明的孩子我见过很多,比你聪明的也见过不少。但我从不会多说一句,你道为何”
花雷摇头。
“因为你虽然年纪少,但不热血冲动,”见花雷愕然,又道“你性子冷,心也够硬。当然,我不是骂你,而是这样才好。”
花雷不明白,犹豫道“先生是说我少年老成吧”
“算是吧。花雷,我劝你家人送你去蒙阳书院,是惜才,但我其实也犹豫过。那里的学生与你,怕是会很难相处。不是你心性坚强,我不会最终开这个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花雷点头“花雷是去求学的,别的事并不紧要。”
“对,我就是怕你陷入意气之争。”曾先生不知想到什么,长叹一声“回去准备吧。”
花雷行礼“去书院前,我仍旧天天来学习。”
曾先生又笑“反正束脩我是不会退了。哪怕你大妹来要我也不给哦。”
花雷艰难笑笑,花云到底被传成什么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