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接到朱尔旦的诉状,证据确凿,下令彻查陆判,真相很快便水落石出。
原来那颗七窍玲珑心的主人原是陆判在人间时的至交好友,生来便心有七窍,天赋异禀,只可惜偏偏入了旁门,以邪术残害生灵,最后被正道斩杀,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颗七窍玲珑心附着了最后一缕残存的元神,被陆判偷偷藏下,蕴养了数百年。
后来陆判与朱尔旦结交,被勾动了旧日回忆,见朱尔旦心窍不通,便动了换心的主意,一是为了帮助朱尔旦,二也是想让旧友重回人间,一念之差,才犯下大错。
陆判因徇私枉法,被废去修为,打入六道重新轮回。
吴小姐本为枉死,阳寿未尽,又被割去头颅,亦是无妄之灾。
王秀娘自知已死,无法复生,托梦与吴小姐商议之后,便决定由吴小姐继续用她的身体活下去,算是补偿。
吴小姐先前的遗体则与王秀娘的头颅合葬,以全其体。
晏清听罢,轻轻颔首,“你们日后可有何打算”
夫妻两相视一笑,朱尔旦拉着妻子的手,微笑道“阎君念我无辜受害,特赐我为崔判官座下文吏,有官爵在身,阴宅数间,内人亦随同居住,与阳世无异。
又怜我夫妇遭横祸,幼子无人教养,特许我夫妇常回阳世,教养幼子。”
晏清微笑颔首,“如此也算是圆满了。”
夫妇俩去后,小荷有些好奇道“大人,那陆判日后会如何”
晏清淡淡一笑,“若能在轮回中超脱,再次修炼圆满,可重回神位,反之也有可能被红尘业障侵染,就此迷失在轮回中,在红尘中沉沦,沦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不过这一切也都与晏清无关了。
这一日,数辆马车驶出陵阳,悄然远去。
夜间,朱尔旦夫妻叩门拜访,却见开门一陌生老翁前来开门,顿时吃了一惊,忙道“请问老丈,此间主人何在”
老翁打了个哈欠,摆手道“什么主人,这宅子一直没有人住”
两人相视一眼,心知是那位大人故意为之,只得遗憾离开。
王秀娘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怅然,那般神仙样的人物,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自此,朱尔旦夫妇日回阳世一次,夜间留宿,鸡鸣方去。
王秀娘打理家中事务,朱尔旦则灯下教子读书,宛若生前。
朱玮白日的饮食起居则由桃儿与朱叔照料。
朱玮天性聪慧,七岁能诗,九岁能文,十五岁便考取了秀才功名,十七岁与蒙师之女成婚,夫妻恩爱。
从此后朱尔旦夫妇回家次数渐少,月余方回来一次,又一次团聚之后,王秀娘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如幼时一般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我与你父亲也该走了。”
朱玮心中早有预感,闻言依旧泪流不止,泣道“爹娘不必担忧,儿已成家立业,家计亦尚丰裕,足以支撑开销。”
朱尔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欣慰道“我儿天资聪慧,远胜为父,日后自有前程,只是须谨记为人根本,若为父母官,更须立身持正,如能做到,父子尚有相见之日。”
朱玮哽咽难言,唯有点头而已。
朱尔旦夫妻告别儿子,相视一笑,携手隐去。
后朱玮于十九岁中进士,授县令,爱民如子,劝课农桑,政绩斐然,接连升迁,六年后擢升为华阴郡守。
途径华山,正逢日暮时分,忽一阵鼓乐声响起,凭空出现一队人马,卤薄仪仗,金彩辉煌,众侍卫簇拥着一辆华盖车,车中端坐着一名华服威严的官员。
“此为太华卿之仪仗,闲人闪避”
朱玮细思从未听过太华卿之官名,心下疑惑,举目望去,细看车中人,顿时又惊又喜,原来车中端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朱尔旦。
朱玮惊喜万分,慌忙下马跪拜,“孩儿拜见父亲”
朱尔旦颔首微笑,“我儿不负为父期望,勤勉为政,为父可以瞑目了。“
朱玮霎时流下泪来,“儿从未忘却父亲教导,无一日不思念双亲音容。”
朱尔旦微微一笑,“你如今已是一方郡守,莫做此小儿情状。”
朱玮忙拭了泪,哑声道“娘亲可安好”
朱尔旦颔首,“汝母安好,唯惦念于你,知今日你我相会,特为你做一饭食。”
说罢,旁边侍从提着一竹篮呈上,朱玮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幼年时最爱吃的几样小菜,顿时泪如雨下。
朱尔旦交代完,车马倏忽远去。
朱玮打马追赶,却始终无法近前。
朱尔旦行了数步忽然停下,解下腰间佩刀,命侍从送来,遥遥道“此为我之佩刀,今赠于你,贴身佩之可保平安,好生做人,勿忘为父教导。”
说罢飘然远去,朱玮泪流满面,却终究追赶不及。
此后,朱玮牢记父亲之言,善待百姓,为官清正,后官至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