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雅就打发人给吴雅氏送了几样点心,驴打滚、红豆饽饽、奶饽饽,吴雅氏那边回了一盘子瓜子松仁酥糖。
酥糖又脆又甜,瓜子松仁都是炒过的,十分香酥,整整一下午,宋雅就着普洱茶干掉了一盘,晚膳撑得实在是吃不下,将就喝了几口小米粥。
吃完饭,宋雅就想出去走走。
长春神色却有些不对,含糊道“格格,这个时辰外头暑气还大着呢,要不您在咱们院子里走走,免得出去中了暑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雅不以为意,挥挥手“我去树荫下走不就成了,成日闷在院子里,好好的人都要憋坏了。”
长春张了张嘴,想阻拦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宋雅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出去外头,会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不由得莞尔一笑,拍了拍长春的手,到底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平日里再稳重,关键时刻还是显得稚嫩。
“你放心吧,我不去外头,只在外面走,行吧”
主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长春只好微微点头。
宋雅换了身黄地桂兔纹妆花纱做的旗服,这颜色鲜亮,非得皮肤白的人才能驾驭得住。
换好衣裳,斗雪准备了油纸伞,宋雅就带了长春、斗雪两人出去走走。
四阿哥的院子是三进。
最外面的自然是四阿哥的书房,中间的是福晋院子,靠西边有个小园子,园子不大,但是胜在有一棵松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碰上酷暑日子,宫女太监们都愿意到这里歇歇脚,避避日头。除了松树,更有好些鲜花,比如芍药、牡丹。
也是冤家路窄。
宋雅刚走到小园子,就瞧见李氏在那里掐花。
瞧见宋雅来了,李氏脸一抬,下巴一翘,手指将那剪下来的芍药随手放在翠玉手上的托盘,“哟,今儿个吹得是什么风,怎么姐姐敢出院子了”
小院子来往的宫女太监眼神乱飞,都用眼神传着八卦。
宋雅轻轻摇了摇团扇,“妹妹这话真是有趣,我又不曾做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不敢出院子倒是妹妹,怎么被福晋罚过后,这阵子不在屋子里好生学规矩,却天天出门乱走呢。”
打人不打脸。
一提起被福晋罚的事,李氏脸色就有些挂不住,她气愤地咬着下唇,将手中的金剪子啪地一下放在托盘上,正要发怒时,突然眼睛一转,心里生出一计,“好姐姐,我要是你,怕是没心思关心我的事,姐姐怕是还不知道,为了你的事,爷都动了气,好些日子没往后院来了,姐姐,我可真是担心你。”
爷是怒了宋格格
几个太监不动声色竖起耳朵来。
这阵子,爷是没往后院来过,每次下了上书房就回书房,后院众人都不知道前面情况,自然也没人知晓什么原因。
要说这种情况,先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也没有这回这么长,算算日子,爷没到后院来得有七八日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李格格,你”
斗雪气得脸都红了,就要开口骂李氏胡说八道。
李氏好歹毒的心,她这么胡说八道,外面的人保不齐就当真了,这要是真让大家都以为她们格格被爷所厌恶,到时候可不就墙倒众人推。
“斗雪”
宋雅呵斥一声,用眼神制止斗雪说话。
无论如何,李氏都是主子,斗雪当着外人的面,说李氏的不是,怎么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斗雪也知道宋雅的意思,咬着唇委屈地闭上嘴。
宋雅这才看向李氏,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冷意。
“李妹妹,你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就是不知妹妹打从哪里来的消息,这事连福晋都不知道,妹妹就知道了”
李氏瞬间一愣,等反应过来宋雅的意思后,额头上沁出细汗。
“你、你,我可没窥视爷的行踪”
“我也没说你有。”宋雅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绣着彩蝶扑花的团扇上彩色丝线熠熠生辉,“只是好奇过问一句罢了,好奇妹妹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罢了,要真是这么回事,我这会子就去跟福晋请罪。”
宋雅说罢,作势转身就要走。
李氏急了,连忙喊住宋雅,“宋姐姐,你真是,我不过是开玩笑,姐姐怎么就当真了。”
宋雅眉眼微抬,浓密睫毛下灵动的眼眸仿佛洞若观火,“开玩笑,妹妹都这么大了,难道连什么事能开玩笑,什么事不能,都不知晓”
李氏心里又急又怒,刚才生捏硬造,抹黑宋雅名声时的快意一下消失无踪了。
她屈了屈膝,心里头憋屈极了,“我给姐姐赔个不是,是我不该胡说。”
宋雅没说话,拿扇子轻轻扇着风。
黄昏时的日头依旧毒辣,得亏这大松树遮挡了绝大多数的阳光,细碎的光影从树叶缝隙洒落满地。
来往的宫女太监都能瞧见眼前这一幕。
约莫过了片刻。
宋雅这才慢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