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
追捕捣毁军工厂的犯人,红发大剑,使用火元素力,蒙面。
如有线索请上报愚人众驻地。
在雪原上龃龉独行,身着铠甲和披风的少女看见了远方的灯火。那是一座旅馆,供旅人修整。
她背着银色的大剑,银灰色的长发和半张脸被收拢在披风的兜帽中。
就像飞蛾天然的向往着夜里的灯火,娜塔莉娅也朝着那里走去。
活下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这似乎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
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却做出了与理想完全背离的事离开了不再温暖的海屑镇,独行在雪原之中,独行在暴风雪之中。
世界之外的灵魂说娜塔,你要活下去
离开海屑镇的男人说娜塔,去寻找归处吧
但什么是活着什么又是归处
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一直一直走下去,渴盼着世界和时间来解答。
心像是突然空了,却也完全封闭了起来,什么东西都进不去。没有人陪在她身边,也没有人将空荡的心再次填满。
她仍然活着,但活下去这件事已经无法为她带生活的动力,带来满足与喜悦了。
世界之外的灵魂立在更高一些的地方,她看着背着大剑的少女漫无目的的独行,她看着她打开了那栋陈旧旅馆的大门。
至冬的天气时常恶劣,疾风夹杂着雪粒像刀片一样刮在每个人裸露在外的小块皮肤上。每个人都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今夜的雪暴天气显然不适合在外面扎营,于是,孤独的立在雪原里的老旧旅馆成了旅人们最佳的选择。
旅店的一楼做着酒馆的生意,有个蒙面人坐在角落里,他有着像火一样热烈燃烧的卷长的头发,高高在脑后束起。他的面前摆着一杯酒,这是旅店里最贵最烈的酒,至冬的火水。
蒙面的青年点了这杯酒,却没有享用的打算。他只是安静的坐着,用眼睛扫视着所有进来又离开的人。
这里是酒馆的角落,却也是最隐蔽也最好观察全局的地方。
旅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碰到了雪暴,而这间旅店是附近唯一可以休憩的地方。没有人再走出去,本就不大的地方变得更加逼仄。
看着这一幕,蒙面人想今天大约是无法离开了。
通缉令已经被贴到至冬街头巷尾的每一面墙上,不知这群人中间是否有愚人众的线人,正迫不及待的打算将他的线索上报呢
旅馆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寒冷的空气呼啸着灌进温暖的室内,让靠近门扉人打了个寒颤。
这是个醉酒的男人,脾气似乎也不太好,每个旅人推门而入时都会被他扬起拳头耀武扬威的大声骂几句。
但这次,所有抱怨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铠甲的少女,身后的披风随着从门外进来的气流威风凛凛的鼓起,那把背在身后的银色大剑在灯下闪着寒光。
木门又被带上了,温暖的空气重新在室内流动起来。
醉酒的男人欺软怕硬的低下头,拿起酒杯将里面的烈酒饮尽,既可以暖身子,又能壮胆。
少女将兜帽取下,银灰色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垂落。
铠甲和锋锐的剑在向所有人宣告这是一个战士,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无人敢对上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除了一个例外。
从踏入旅馆的那一刻起,娜塔莉亚便发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两双眼睛对上了,就像烈火碰上寒冰。
我是被抛弃的人,我是被背叛的人,我是斩断过去坚定走向未来之人。
我是被抛弃的人,我是被背叛的人,我是斩断过去却仍然迷茫之人。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至冬的边境相遇,命运的馈赠总是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临。
蓝灰色的眼眸又有了光亮喂,我看穿你了
鸽血红宝石似的眼睛闪了闪哼,我看穿你了
你是我的未来
你是我的过去
那是一种怎样的战栗,就像被卷进海浪里,从高处跌落进海底炽热翻滚的火山里,又被喷涌到无穷无尽的高空中去。
他们在寒冷的雪原里,也在在温暖的酒馆里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胸腔里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全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与此同时升起的是完全无法控制的战意。
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娜塔莉亚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睛。空茫的心仿佛被这陡然升起战意填满,让她重新变得完整,不再拥有缺憾。
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又松开,银发少女走到了收银台前,放下几个金色的摩拉付了今晚的房钱。
蒙面人也移开了视线,他站起身离开座位不再继续停留,不断摩挲手指似乎映照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那杯火水仍孤零零的呆在桌面上被主人遗忘,无人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