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应该多少会念着你的功劳。”
“就怕国公爷万一死了,岂不是要怪到你头上”
“燕儿,这门亲事你万万不能答应。”
“太夫人与夫人心里只有侯府的将来,却要牺牲你的将来”
说话时,崔姨娘发间插的那支赤金点翠蝴蝶步摇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晃,映得那幽深的瞳孔闪烁了两下。
她双手攥紧了萧燕飞的小手,眼底隐隐蒙上了一层水光,表情是那么真挚,似乎一心一意在为女儿考虑。
屋内静了一静。
“我明白。”萧燕飞深深地凝视着崔姨娘。
崔姨娘展眉而笑,笑颜如花,温柔道“那就好。”
春日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勾勒着她的轮廓,映得她眉目柔和。
崔姨娘语声更柔“燕儿,只要你不愿意,姨娘立刻就去找夫人,怎么也要求夫人回绝了这桩亲事。”
“就算为此被夫人不喜,被夫人为难,也无妨的,姨娘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将来”
“只要你能过得好,姨娘无论做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说完,她又捋了捋萧燕飞颊边的一缕青丝,目光盈盈地看着她,似期待,又似不安,泪水欲坠不坠。
这种眼神让萧燕飞有种莫名的熟悉。
出于身体的本能,她差点就说出了“我去跟母亲说”这句话。
从前,每一次只要崔姨娘说类似“只要你好,姨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为了你,姨娘死都不怕”之类的话,原主就会义无反顾地把任何事扛在自己的身上。
不管是前不久崔姨娘打碎观音像,还是三年前原主生病时被崔姨娘送去庄子,又或是,十岁那年的严冬,崔姨娘哄得原主把一半的炭火孝敬给了她,原主却因为着凉而大病了一场
“有些事”从小到大发生了太多次,几乎快成了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射。
萧燕飞抿住了唇,强行把那句到了嘴边的话改成了一个字
“嗯。”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
萧燕飞半垂着小脸,绞着手指,清晰地感觉到崔姨娘搭在她左肩上的那只手有些僵。
她顺着刚才崔姨娘的话尾又道“辛苦姨娘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左肩一紧,崔姨娘的那只手微微加重了力道,捏住了她纤细的肩头。
萧燕飞心中一片清明,抬起了小脸,再接再励道“姨娘,我刚刚回来时,去给母亲请过安,母亲还在正院呢。”
她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宛如两颗闪闪发亮的黑宝石,似在说,姨娘现在可以去了。
“大姐姐也在,我看母亲今天心情不错。”她又补了一句,意思是,今天的时机正好。
崔姨娘“”
她婀娜的身子僵在了那里,宛如一尊石雕似的。
和煦的春风透过窗口吹起了她身边的那本佛经,“哗哗哗”地飞快翻着页。
片刻后,崔姨娘只能缓缓地从罗汉床上起了身,又缓缓地往外间走去,步履放得极慢,身姿摇曳。
她似乎在等着什么,走得越来越慢,步伐越来越小。
走到门帘前时,身后终于响起了萧燕飞的呼唤声“姨娘。”
才刚撩起门帘一角的崔姨娘立刻收住了脚步,红润的唇角一翘,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意。
她转过了脸,就见罗汉床上的少女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樱唇微启
“姨娘走好。”
萧燕飞只说了这四个字而已,再没有别的话。
“”崔姨娘掀着帘子的手一抖,迈步出去了,那道帘子随即重重地落下,剧烈地摇晃着。
施嬷嬷也回头看了萧燕飞一眼,忙不迭追着崔姨娘出了屋。
庭院里,绿柳轻垂,槐树成荫,点点柳絮随风飞扬,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崔姨娘一言不发地缓步徐行,穿过了春意盎然的庭院。
“姨娘慢走。”海棠直把人送出了月出斋。
崔姨娘又往前了走了一会儿,忽地侧脸,轻轻掸去了一簇飘在肩头的柳絮。
当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温情与柔弱全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施嬷嬷,”崔姨娘沿着一条青石板小径慢慢地往前走着,“你说,燕飞在想什么”
“姨娘,二姑娘许是吓到了。”她身后的施嬷嬷好生好气地说道。
崔姨娘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眸中阴晴不定。
方才萧燕飞对她一直是温柔恭敬的样子,可崔姨娘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前,无论自己说什么,萧燕飞都会听。
但今天
崔姨娘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萧燕飞的那双眼睛,清澈明净得仿佛能倒映出一切似的,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既心虚,又心慌
沿着青石板小径穿过一片竹林后,崔姨娘停下了脚步,转而朝荣和堂的方向望去。
她低声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