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城他们赶着牛车到车站,已经到了中午。
火车不出意料之外的晚点了,俩人也不在车站等着,王一城笑眯眯的说“陈伯,队里是包了咱们午饭的。两个人是二两粮票一毛钱,咱去国营饭店吃点”
老陈头一听这个,眼睛都睁大了,磕了磕烟袋杆子,嗬了一声,说“队里这次倒是大方。”
王一城“这次来县里,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去呢。”
老陈头点头,应了声,别看这是个暴躁老头儿,这个时候倒是有些胆怯,他们一辈子在乡下种地的人对城里是有种本能的仰视的,说“咱们这乡下老农,去那地方合适吗”
王一城“这有啥不合适的都是劳动人民,他们城里人能去,咱也能啊。”
他顿了一下,说“要是您觉得别扭,咱们就买了出来在牛车上吃,反正咱这个伙食补助,也就是一人买一个大馒头,在哪儿吃都一样。”
这么一提,老陈头倒是觉得好,他赶紧点头,说“那咱还是买了出来吃吧,正好也去车站等着,免得去晚了,知青办不高兴。”
王一城“那行,我去买。”
别看一人就只能有一个大馒头,但是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美食了,如果不是过年,有的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次白面馒头。王一城进了国营饭店,很快的买了两个馒头出来。
这刚出锅的馒头还有点热乎气儿,一老一少两人都有点激动,王一城“我都好久没吃馒头了。”
他咬了一口,随即掰开了馒头,留下一半儿包进了手帕里,抬头看见老陈头看他,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说“我家还有个小崽子呢,我这当爹的总是不好吃独食。”
老陈头点头,说“你是个好的,知道顾着孩子。”
王一城“嗐。我不顾着她还能咋办娃她妈走了,我这当爹的总是得多上点心。”他喜滋滋的把剩下一半儿馒头吃了,白面的馒头,蓬松柔软,带着点点香气,可不是二合面和棒子面儿能比的。
他三两口干掉半个馒头,感叹“这咋这么好吃呢。”
老陈头哈哈大笑,他也没舍得吃,只吃了两口,也收了起来,家里都有孩子啊。
虽然没吃饱,但是因为白面馒头,俩人心情都很不错。除了他们,也有别的大队,不过基本都不是大队长过来,这不是大队长给县里脸色看,而是现在正赶上秋收,各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在队里主持秋收呢。
过来接人的大队很多,毕竟是整个县的大队都来了,往常只有他们公社。这一眼看去,都不认识。大概是王一城穿着专门下地干活儿的衣服,满满都是补丁,倒是没什么人找王一城他们两个寒暄。
王一城也是个鸡贼的,直接往牛车上一躺,乐呵呵的说“陈伯,我睡会儿哈,秋收真是太累了,能歇会儿我就歇会儿。等会儿我换你。”
老陈头脸色有些发红,摆手“我不睡,你自己睡吧。”
这周围都是人,咋睡得着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王一城充分发扬了他的优点,脸皮厚,他倒是不管别人咋想,一躺就着,嗯,谁让他半夜做贼了呢。他这头儿倒是睡的深沉,却不知道老陈头都要脚趾抠地了。
任谁走过,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瞄一眼,还有专门过来瞅一瞅的,你说尴尬不尴尬。
老陈头超尴尬
他再次想起村里人对王一城的评价,嗯,脸皮厚,这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就在老陈头尴尬的都要原地昏倒的时候,火车终于进站了,老陈头赶紧推了推王一城“小五子,起来了,人到了。”
王一城睡眼惺忪,因为睡觉,头发压的有些翘,一般人这样儿那就没脸见人了,但是王一城长得好啊,就算不是现在主流审美国字脸,也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一声他长得不好。
这人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单纯脸。
老陈头心里默默感叹,就这么一张脸,怪不得能引得村里不少小姑娘蠢蠢欲动,要不是各家的家长是明智的,相不中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懒。那王一城家的门槛早就被媒婆儿踩踏了。
“陈伯”
陈老头赶紧的甩甩头,寻思自己想这个干啥,他说“这么多知青可不好找。”
没看各个大队都再喊人吗他们旁边儿那个大队的正在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向阳公社石狗岭大队,石狗岭大队的人在这里集合”
王一城直接从牛车上摸出一块板子举了起来,上书向阳公社清水大队集合处。
石狗岭大队“”
老陈头“”
还是这小子鸡贼。
这举牌子就是好用,很快就有两个知青找了过来,“同志,我们是去向阳公社清水大队的。”
王一城笑着说“这里就是,你们在这里等一等,还有几个人呢,你们这一次一共是八个人。你们是”
两个人分别说了姓名,王一城低头翻看了一下本子,确认了这两个人就是名单里的,点头说“把行李放在牛车上吧。”
“牛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