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家做事这些年,谢南忱得罪的人多,也听过不少恶毒的诅咒。
那些人咒他家破人亡,殊不知他早就没有了家。
咒他众叛亲离,殊不知他也早没了亲人。
咒他孤独终老,他更不在乎,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就连咒他不得好死,他也向来只是一哂置之。
他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也注定会不得善终,拖着这副残躯无非是为了夺走谢家那对母子不该拥有的东西。
女孩睡着了,柔软的身体陷在纯白褥子里,枕头也是雪白的,两颊粉晕被衬得越发娇美。他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把空调调至睡眠模式,坐在床边看她,看了很久很久。
商场上的风起云涌他不曾怕,你死我活的交战和威胁他不曾怕,如今高处不胜寒,那些暗中觊觎的目光和冷箭他也不曾怕。
可是看着她恬然地睡着,分明是往日求而不得的岁月静好和安宁,心底却慌了。
怕孤独终老,更怕不得善终。
怕守不住这片静好和安宁。
黎栀第二天醒来,谢南忱已经不在家了。
煮面的时候拿手机看了看,才发现谢南忱早上六点多就留给她两条微信我有事出差,照顾好自己。
离婚的事再议。
黎栀咬着筷子敲了个字好。
那边没再回复。
谢南忱这次出差忙得连日常问候都没有,黎栀起初还不习惯,慢慢也就不抱期待了。
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要去多久。
放假那天,梁木兰问她中秋是在谢家过,还是回黎家过。
黎栀这才给谢南忱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中秋怎么安排。
对面挺安静的,安静到没一点杂音,连他的嗓音听着仿佛都有回声“喂”
他嗓音微微嘶哑,中气也不那么足,黎栀想他可能工作疲惫,便没在意,问道“舅妈问我中秋在哪过,你明天会回来吗不回的话我去跟舅舅他们过,行不行”
如果他不在,她是不想去谢家的。
虽然他在的时候她也不想。
谢南忱回答得爽快“行。”
心脏稍沉了一下,她试探着问“你真的不回来啊”
谢南忱“暂时回不来。”
她仿佛感觉到对面的犹豫,可又像是错觉,于是努了努嘴,闷着声道“那好吧,我回家过了。”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在灶台旁边,用力把碗里的调料搅开,莫名夹着股气。
她觉得自己挺厚道的,无论两个人以后会怎么样,既然现在还是一家人,过节团聚便算他一个。
一个人在外面过中秋怎么都不太像话。
既然他不领情,那就算了。
黎栀第二天带了盒月饼回黎家过中秋。
黎宇开学没多久又跑了回来,昨天差点被黎锐锋训一顿,结果这小子拿着摸底测试a的成绩单往桌上一摆,黎锐锋瞬间喜笑颜开。
黎栀回来看到他的成绩单,一边啃着舅妈给的冰皮月饼一边说“这不会是你自己做的成绩单吧”
“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黎宇把成绩单怼她面前,指着右下角那个章,“学院公章,看见没你自己土包子没见过,少污蔑我我这是货真价实的a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黎栀“你不一直都在努力打游戏吗你还有时间努力学习”
“我哪有”黎宇反驳道,“你别以为我找姐夫就是打游戏,我也有向他请教功课的”
黎栀微愣,没想到这两人背着她还有这交情,干笑了声“哦,他都教你些啥”
黎宇把成绩单放下,说起谢南忱,眼里居然有了些的自豪“我感觉姐夫啥都会,就没有他不会的。”
黎栀呵呵了一声。
继施蕊那个脑残粉,又来一个脑残粉,谢南忱可真能勾搭。
“对了姐。”黎宇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姐夫在哪出差啊怎么中秋节都不回来”
黎栀啃了口月饼“不知道。”
黎宇惊讶“你居然不知道”
“嗯哼。”可不,说起来就挺讽刺。
老公在哪出差,一个星期了她都不知道,虽然是塑料夫妻,也塑料得有些离谱。
黎宇忽然开始盯着她看,盯得她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爬起来,脖子往后缩了缩,满眼警惕“你看什么”
黎宇无比认真地凝视她眼睛,若有所思地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像被戳中心事,黎栀心虚地眼皮颤了颤,假装淡定地说“没有啊。”
黎宇啧了声,不信“肯定有问题。”
“”
“上次还郎情妾意,如胶似漆的。”黎宇一副看穿她秘密的得意样,“要是没问题,姐夫出差能不带你”
“他说要带我了啊。”为了不让家里知道两人现在不正常的婚姻状态,黎栀只能睁眼说瞎话,“是我工作忙,没时间,他就只能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