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公墓里,那声音又脆又响,甚至让听的人都隐约觉得面皮一阵发疼。
裴心扇了杭嘉行一巴掌。
许窈有些震惊地愣在原地。
认识裴心那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裴心对谁发过脾气。
裴心素来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像和风细雨,认识她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她打了杭嘉行一巴掌这种事,若不是亲眼见到,许窈根本不会相信。
这时候,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上回在福利院时裴心对杭嘉行的形容词
「惹人生厌的陌生人。」
许窈踯躅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同转身准备离开的杭嘉行打了个照面。
不知为何,许窈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低声道“杭队。”
见到许窈跟应时卿,杭嘉行怔了一瞬,紧蹙的眉心松了几分,只是神情像是刻意放松下来一般,显得有些违和。
不等许窈再说什么,杭嘉行冲她点过头,便一言不发的下了山道。
而裴心也已然看到了她跟应时卿,她无其事地冲许窈笑了笑,“幺幺。”
随后看向应时卿,“应总也来了”
许窈抿唇,看了眼杭嘉行逐渐远去的背影,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回过头同应时卿一起走上前,“嗯,他陪我来看看我哥。”
显然裴心根本没打算提刚刚发生的事,听完许窈的回复后就沉默下来。
许窈低眸看了眼,微微一愣,许晔墓前整整齐齐地躺着三束花。
一直到离开南山公墓,许窈都没找到机会向裴心开口询问杭嘉行的事。
裴心并没有开车来,便同许窈跟应时卿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许窈通过车内后视镜偷偷观察着裴心,发现从离开南山公墓起她便一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目光空濛濛的看上去有些脆弱。
许窈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眼神,直到将裴心送到福利院,许窈也打开车门跟了下去。
她回头看向应时卿,“你等我一下,我跟心姐说几句话就回来。”
裴心有些意外地看着跟在身后的许窈,“你怎么也下来了”
许窈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想起裴心方才在车上那种让人看了就难受的表情,她渐渐下定了决心。
至少,比起陌生人来,杭队的人品她信得过,如果心姐跟杭队在一起,她可以接受。
她对裴心说,“心姐,杭队是不是在追你”
“他这个人我知道,人好又有责任感,长得也帅,如果你愿意”
裴心的脸色却有些难看,立马厉声打断她,“许窈,别说了。”
这还是头一回裴心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许窈嗫喏道“心姐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裴心脸色缓和了一些,冲她笑了笑,“我没有生气,幺幺,你早点回去吧。”
许窈见她态度这般抗拒,也明白今天不适合再说下去,点点头回到车上。
只是情绪不可避免的有些低落,她垂着眼,不自觉抠着手指。
忽然,指缝插进几根硬朗的指节,将她被自己抠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分开。
应时卿侧眸望了过来,皱着眉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她一句,“这个坏习惯怎么还没改”
许窈微微一怔。
小时候谭梦要求严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紧张就容易抠手指。
有年元旦文艺汇演,舒寒音背着她给她报了才艺表演。
倒数第二个节目,在大礼堂上千人的期待目光中,许窈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唢呐,吹了一首好运来。
那是许窈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虽然她表面上非常镇定地把控了全场。
但一下后台,应时卿便发现了她那几根被自己抠得快要流血的手指头。
她没有反驳应时卿,只是小声应道“知道了。”
更没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很少做这个小动作了。
左手还被应时卿攥在手里,交握在一起两只手是不一样的好看,或许男人的手天生要硬朗许多,许窈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节转折的利落线条。
十指虚虚地相扣,莫名便有些缠绵。
许窈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下手指,应时卿便顺势放开了,启动车子。
她将手藏进卫衣口袋,手指无法克制地蜷曲了一下。
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许窈还是忍不住想起杭嘉行跟裴心的事,她轻声问道“我一直忘记问了,你跟杭队是怎么认识的”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应时卿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片刻后才说“去看fai的时候刚好邻座。”
许窈微怔,也不再问杭嘉行的事了。
她抿了下唇,问得有些艰涩“你为什么会去看fai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