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明眸弯弯的模样。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王府赴宴了。即便是皇叔凶些,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着,还站起身来,拿起放在长案上的盆景给他看“你看,我还准备了贺礼。”
临渊垂眼,见是一株翠绿的五针松。
李羡鱼将它养得极好,在这般衰败的季节中,依旧是苍翠欲滴,有坚韧不拔之姿。
临渊颔首“摄政王会喜欢公主的礼物。”
李羡鱼莞尔,深以为然。
毕竟皇叔什么都不缺。
不缺银子,也不缺贵重物件。
她想,送一株盆景给皇叔,放在院子里,皇叔路过看见了,心情多少会好些吧。
便与她养花是一个道理。
临近冬节,日头变得愈发的短。
仿佛只是一阖眼的功夫,殿顶上,高大的稳脊兽身后,便已聚满了红霞。
李羡鱼乘坐的轩车也早已驶出北侧宫门,停落到摄政王府的门前。
府门前车马如龙,宾客云集。
李羡鱼将请柬与贺礼递与府门前管事,随着迎客的侍女款款向内。
不多时,今日宴请的宾客齐聚。
李羡鱼悄然环顾。
见除却病重的雅善皇姐未来,仅托人送了贺礼,其余在玥京城中的皇室子弟,近乎齐聚。
可却并未见到当初在明月夜中仓促一瞥的那道身影。
正迟疑,却听斟酒声在眼前响起。
李羡鱼抬眸,望见多日未见的宁懿皇姐。
宁懿立在她的席案前,素手提壶,斯条慢理地将放在李羡鱼眼前的金樽斟满。
她端起酒樽,亦笑亦嗔“小兔子只知道往雅善那跑。却不知来我的凤仪宫。厚此薄彼,可真是令人伤心。”
李羡鱼在这件事上,并不如何心虚。
她轻声解释“雅善皇姐的身子不好。素日里连出寝殿都不能。嘉宁自然应当多去陪陪她。”
说着,李羡鱼又小声道“而且,皇姐已有太傅陪伴了。”
她之前因贺礼的事去过一次。
不巧正撞见宁懿皇姐小憩未醒。
彼时日光斜照,殿内红幔低垂。皇姐在美人榻上慵睡,而太傅在不远处的长案后捧卷读书。
李羡鱼远远瞧见,倒觉得比与那些喧闹的乐师舞姬们在一处的时候,都要赏心悦目的多。
至于送一盆松树给皇叔,也是太傅提点的她。
宁懿听见太傅两个字,凤眸里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松开玉指,让金樽跌落在地。
酒液流散,如她语声冰冷“那个老古板,陪伴本宫”
她道“除了妨碍本宫寻乐,像是看守天牢里的犯人一般看管着本宫,他还会做什么”
李羡鱼想了想,还是因那句指点而为太傅辩解了声“嘉宁觉得,太傅没有皇姐说得那样坏。”
她道“上回我来凤仪宫的时候,皇姐正在小憩。我有事询问太傅,太傅为了不惊醒皇姐,还是在纸上写给嘉宁的。”
宁懿闻言,轻哂出声“那叫做迂腐”
她俯下身来,红唇贴近李羡鱼的耳畔。
“但凡换个男人,美人深睡,毫无防备。你猜他会做些什么”
会做些什么
李羡鱼首先想到的便是临渊。
在她深睡的时候,临渊自然也是在梁上睡去。
她启唇,正想作答,却不知为何,脑海里却又闪过花楼里的情景来。
那般的旖旎又荒唐,蓦地便烧红了李羡鱼的双颊与耳背。
宁懿视线轻扫,红唇抬起,笑得意味深长“脸红什么。小兔子可是试过了”
她的笑意甚浓,颇有兴致“与你的影卫”
李羡鱼隐约觉得不对,面色更红。
什么叫做,试过了
她能与临渊试些什么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旁侧丝竹声骤起。
是今日这场千秋宴的主人,摄政王前来入席。
宁懿轻扫了一眼,似是淡了兴致,慵然自她身畔直起身来。
玉指轻抬,随意拿走她面前的一枚殷红的山楂。贝齿轻咬一口,却又像是觉得不和胃口。便将山楂弃下,别有深意地对李羡鱼道“有些东西,总要尝过,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说罢,也不管李羡鱼听懂没有,便拿锦帕拭了拭指尖,从容回到自己的席位,继续提起金樽,自斟自饮。
而李羡鱼也将素手叠放到膝面上,端正地坐好。面上的红意渐渐退去。
她抬起视线,看见她的皇叔已将行至她的身侧。
即便是在他的生辰上,摄政王依旧是眸光沉冷,面上殊无笑意。龙行虎步间身上的乌金蟒袍飒飒作响,威仪赫赫,令人不敢逼视。
李羡鱼坐在宴席左边的一处席案上。从她的角度望去,正能看见摄政王的侧影。
像是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