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顿住身形,语声淡淡“我答应过保护公主,公主不必与我道谢。”
他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从袖袋中取出一物隔帐递与她“还与公主。”
李羡鱼抬起眼来,见是自己上回玩藏猫的时候,系在他腕间的金铃,便摇头:“临渊,你先留着。”
她莞尔“下次玩藏猫的时候,还要用的。”
她还是很想与临渊学听声辨位的。
若是学会了,以后夜晚出行的时候,便不会看清路面而崴到足踝了。
临渊长指微顿,最终还是将那串金铃收了回去。
“公主早些安寝。”
临渊留下这句话,重新回到梁上,轻轻阖眼。
月落星沉,一夜很快过去。
李羡鱼鲜有地睡到了正午才起。
当她朦胧起身的时候,竹瓷已在外担忧地守了许久,听见响动,便立时打帘进来,扶着李羡鱼轻声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连早膳都不用可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诊个平安脉”
李羡鱼自然知道,是自己昨夜偷溜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睡晚了的缘故,只是不好与竹瓷说,便只是摇头“不用了。你去备午膳便好。”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地轻声“对了,如今天气一日凉似一日。小答子与小应子两人守殿门辛苦,你去给他们涨点月钱买冬衣吧。”
竹瓷轻应一声,替她将红帐悬起,挂到一旁垂落的金钩上。
正待退下,视线一落,却是一愣。
她道“公主,这柄剑”
李羡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立时便看见了自己放在枕畔,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长剑。
她有些心虚地握住剑柄,一时间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好半晌才避重就轻道“这,这是我这几日里梦魇,听说剑能镇邪,这才拿柄剑来试一试。”
她有意绕开了这柄剑是从哪来的这桩事,但竹瓷却也能猜出个不离十来。
她眸底的担忧之色更甚。
李羡鱼红了脸,小声催促她“竹瓷,我有些饿了,你快去备午膳吧。”
竹瓷犹豫下,终究还是只能福身去了。
竹瓷走到小厨房里的时候,便见厨房内的众人正在忙碌。
早膳还在灶上温着,而午膳也已做得七七八八,只待最后几道热菜出锅,便能装进食盒给李羡鱼带去。
月见也正等在这里,还从嬷嬷们那讨了块米糕吃,见到竹瓷便招呼她“竹瓷,公主可醒了”
竹瓷点点头,应了声“醒了,公主让我过来拿午膳呢。”
正说话,门帘又一响,是披香殿里负责采买的小苏子从外头进来。
他将一大堆新购置的厨具放在灶台上,一抬眼,看见竹瓷,便笑着道“竹瓷姑娘,公主要的话本子买来了,您过目”
竹瓷轻应,到一旁净了净手,往一旁的竹凳上坐了,又将话本子接过来,放在膝面上,一页页地仔细翻去。
很快,便分出两堆来。
一堆能给公主看的,放在右边。
一堆不能拿给公主的,放在左边,等小苏子下回出去采买的时候,再和摊主换些新的回来。
月见拿着米糕凑过头去“你怎么又挑出这么多到时候公主又要抱怨话本子不够看了。”
竹瓷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可不知为何,最近送来的话本子里,总是讲些情呀爱呀的,若是只有一两回,还能单独抽出来。这整本都是,便也只能退回去。”
月见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公主不都及笄了看一些也不打紧。”
竹瓷低垂下眼睫,良久轻声“月见,公主总是要嫁出去的。”
月见听了,促狭地笑起来“也是,等嫁出去,便也什么都懂了。”
竹瓷横她一眼“嘴这样的坏,当心吃东西漏出来。”
在月见的清脆的笑声里,她重新低下头去,眸底的忧色始终散不去。
她还记得去岁隆冬,淳安公主的事。
那时,贺术使臣来朝,陛下在接风洗尘宴上,亲自定下了淳安公主与贺术可汗的婚约。
可是,那时淳安公主已有心悦之人,知道消息后,淳安公主哭了整夜,醒来后又是绝食,又是拿剪子剪头发,又是以死相逼,闹得阖宫风雨,
可最后,却还是被搀上了送嫁的鸾车。
大玥的公主,总是要嫁去邻国的,别无选择。
与其让公主像是淳安公主那样痛苦,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好些。
竹瓷这样想着,又将挑好的话本子拿过来,又重新翻看一次,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
李羡鱼并不知竹瓷所想。
她用完午膳后,便坐在临窗的长案后,兴致颇高地翻看新送来的话本。
一夜过去,她的足踝已经消了肿,只是走起路来,仍旧有些疼痛。这几日怕是出不了门了,幸好,还有这些话本解闷。
正看至入神处,槅扇却被叩响,外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