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李羡鱼同时戴上这许多首饰。
红宝石手镯,鎏金红宝步摇,绞银纹织红宝璎珞
手腕,发上,颈间
能戴的地方,都被戴满,衬得她比手中的磨合乐还要精致美丽许多。
临渊的视线骤然一顿。
他问“为什么都是红宝石”
他似乎,见过太多的红宝石。
明月夜的面具上镶有红宝石,人牙子身上携有零碎的红宝石,便连李羡鱼的首饰,也多是以红宝石为主。
李羡鱼讶然望向他,下意识道“当然是因为红宝石数量多呀。”
“而且又好看,又便宜。”
大玥的群山间盛产红宝石,数量仅次于白银。
多到她的父皇与几位皇兄,都曾经拿红宝石磨做珠子,拿去打鸟雀玩。
临渊皱眉。
听李羡鱼的语气,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不知为何,他并无印象。
李羡鱼望着他的神情,羽睫轻扇。
她想,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毕竟落到人牙子手里的人,应当都是穷苦出身。
也许临渊并买不起她觉得便宜的红宝石。
李羡鱼生出些愧疚来。
她将小棉花放到地上,从妆奁里拿起些上好的红宝石珠子递给他,轻声道“临渊,这些都送给你吧。”
临渊收回思绪,道“不必。”
他用不上这些东西。
李羡鱼又想了想“那,你是喜欢红宝石吗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座红宝石雕成的塑像,足有两人多高呢。”
她弯眉,轻轻牵起少年袖口“我带你去看。”
镂刻着腾蛇徽记的银顶轩车直入宫门,一路疾行至太极殿前。
身着蟒袍的摄政王步下车辇,顺白玉长阶而上。
宦官承吉迎上前来,赔着笑脸低声劝“陛下昨夜劳累,如今恐怕还未醒转,摄政王您看,是否改日再”
摄政王冷嗤一声,一把挥开他,疾步行入殿中。
承吉眉心冒汗,只得自个小跑着跟在摄政王身后,又一个劲地给身旁的小宦官使眼色“还不快去通传”
可却仍是晚了一步。
小宦官们方进内殿,摄政王已绕过最后一道江河万里锦屏。
脂粉浓香与酒气扑面而来。
原本用以朝会的太极殿中并无臣子,倒是有数十名身着羽衣的乐师与衣衫不整的美姬环伺其中。
墁地金砖上凌乱地散落着乐器、小衣、酒樽等物,显是通夜宴饮。
波斯绒毯上,年近不惑的君王躺在美姬膝上,醉眼半睁地看着头顶华美的藻井,喝着另一名美姬喂到唇畔的胡酒。
“皇兄。”
摄政王阔步行来,一脚踢开了奉酒的美姬,冷声道“臣弟来找皇兄议政。”
其余美姬皆是噤若寒蝉,纷纷爬跪至一旁。
独自躺在绒毯上的皇帝愣了稍顷,方徐徐找回些神志。
他歪披着龙袍,醉醺醺地坐起身来,口中含混不清“皇弟你,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摄政王冷眼看着他“北面战事告急,急需粮草。”
皇帝双眉紧皱“修,修河堤”
他有些烦闷地道“修什么河堤,朕的神仙殿还未建成”
摄政王厉声“再不整齐军备,北面的回锲就要打进来了”
皇帝这才打了个哆嗦。
“不能让他们打进来,你赶紧、赶紧去户部支银子”
摄政王冷声打断“户部已经支不出这笔银子了。”
皇帝一愣,良久似是缓过神来,竟又徐徐抚掌笑起来。
他支撑着起身,伸手搭上摄政王的肩“皇弟你真是多虑。我们大玥有天险,有绵延千万里的肃云雪山他们打不进来至多,至多也就是扰边罢了。”
他道“他们扰边,不就是想要大玥的红宝石么让朕的女儿们,带着红宝石嫁过去,都嫁过去便好了”
他笑起来,身子因酒色过度而发软,又慢慢坐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朕还有许多女儿,还有数不清的红宝石”
他重复着这句话,重新醉倒过去,鼾声如雷。
四周众人噤若寒蝉,而摄政王脸色铁青。
此刻,宦官承安小跑着入内通传“陛下,太子殿下前来问安”
他的话音落下,年轻的储君孤身而来。
李宴行过摄政王身侧,微微颔首“皇叔。”
摄政王冷视他一眼,拂袖而去。
他大步行出内殿,走下白玉阶,步履比来时更快,像是蕴着雷霆之怒。
途径朝臣们等候的高台,他略一驻步,望向远处的朱雀神像。
整块红宝石雕琢而成的神像在日色下熠熠生辉。
而神像下,依稀可见两道身影。
身着红裙的少女手里拿着糕点,正偏首与身侧的少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