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
她是想要这个荷包。
但如果这个荷包要临渊这般来绣,她便不想要了。
于是她轻轻转开了话茬“我要睡了。临渊你也早些歇息。”
她说着,回转过身去,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榻上。
为了防止临渊来拿,还将绣样从绣棚里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压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她想,等过上几日,等临渊忘了这件事,她便悄悄将临渊画的花样子给绣出来,裁成荷包,应当,应当也算是临渊送给她的吧。
她这般想着,秀眉微展,于锦被中轻轻阖眼。
殿外虫鸣声声,风声细细。
李羡鱼侧耳听着,渐渐沉入黑甜乡里。
长窗畔,少年凤眼轻抬,看向低垂的红帐,素来冰冷的眸色微凝,似有不解。
他能看出李羡鱼想要这个荷包。
却不能明白,她为何要在中途放弃。
他在夜色里沉默稍顷,垂眼去看自己的指尖。
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这一夜,李羡鱼睡得不好。
她梦见自己变成池里的一条红鱼,被看不清容貌的人给捞起来,养在一个奇丑无比的水缸里。
这水缸还被人搬来搬去,连带着缸里的她,都差点被摇晃出去。
这般奇怪的梦境,令她在亥时之前便醒转过来。
彼时天光初透,月见她们还未来唤她起身。
李羡鱼便朦胧坐起身来,摸索着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兔绒斗篷。
还未来得及趿鞋起身,红帐外便传来少年的语声“公主醒了。”
李羡鱼轻愣一下,脸颊微红,悄悄缩回探出去的脚尖。
“临渊,你,你先去殿外等我。”
临渊应声。
李羡鱼又在榻上坐了稍顷,听见殿内再无声息,猜想临渊大抵是已经出去了。
她这才悄悄从红帐里钻出身来。
她没唤月见她们,而是自己匆匆洗漱更衣,又往镜台前绾起个简单的发髻,便起身推门出去。
殿外晨曦微亮。
玄衣少年长身立在滴水下,凤眼微红,神色略有些倦怠。
李羡鱼轻唤“临渊。”
她抬眼望着他,微有些讶然“你昨夜也没有睡好吗”
临渊回首,见是她走来,便抬手将一物递来。
“给。”
他简短道“荷包。”
李羡鱼微愣,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手中是一只银缎面的荷包,用红线绣着双鲤戏水。红鱼画得极好,姿态轻盈灵动,可绣工却不好,针脚又粗又乱,许多地方还有错线。
手艺甚至都还不如月见。
李羡鱼却没有出声嫌弃。
她低垂的羽睫轻扇了扇,慢慢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荷包,将里头的物件全都倒出来,放进临渊送她的荷包里,又小心翼翼地藏进袖袋深处。
她抬起眼来,对着少年轻轻弯眉,杏花眸里波光潋滟“临渊,谢谢你的荷包。”
临渊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嗯了声,便垂眼,想隐回暗处。
李羡鱼从身后唤住了他。
“等等。”
她的语声很轻,柔软的像是春日里新发的柳枝。
“临渊,我能看看你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