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臂修长,腕骨分明,触感宛如硬玉,却又这般炽热,令李羡鱼与他相触的指尖也滚烫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收回手,将指尖藏回袖中,双颊却掩不住地红成胭脂。
“我不是有意”
她想解释,可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面上愈红。
临渊握着湖笔的长指略微一僵,掌心向内收紧,臂侧的青筋浮起,似仍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亦似在克制令让自己不本能地往后退离。
在李羡鱼握住他手腕的一刹那,他本能地想要挣脱。
可少女的手指这般的柔软,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青嫩的花枝缠绕在他的腕间,仿佛一个略微粗暴的动作,便会将她弄伤。
令人不敢妄动。
“无事。”
临渊薄唇微抿,松开紧绷的指节,将拾回的湖笔重新递向她,微抬起视线“公主还画吗”
李羡鱼绯红着脸,羽睫轻闪。
视线从他紧绷又松开的指尖上移开,落在他面上才画了一半的红鱼上,想伸手接过,却又怕方才的情景重现。
毕竟一次尚且能算巧合。
若是接二连三,岂不是变成了她蓄谋已久,非要占临渊的便宜。
正当李羡鱼为难的时候,月见的语声又自从殿外响起,将她从窘迫里解救出来“公主,奴婢送晚膳过来,您在殿中吗”
李羡鱼杏眸微亮,立时便回转身去。
“月见在唤我,我去给她开门。”
李羡鱼说着,便小跑过去,将槅扇略微打开小半,对外头的月见伸手轻声“今日的晚膳也不用人伺候了,你将食盒给我便好。”
月见应了声,将食盒交到她手里,视线微抬,却是一愣“公主,您面上”
李羡鱼这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还未曾净面。
两边梨涡上,还留着临渊点下的红点。
李羡鱼面上更烫,心虚道“我之前嗯,之前在仕女图上见过这种妆容,今日得空便试了试。”
为了印证这个说法,她红着脸,轻声问月见“怎么样,好看吗”
月见笑起来“公主怎样打扮都好看。”
月见又道“对了,方才匠造司的人也过来了。说是公主要他们建个东西,想问问公主,是什么东西,要建在哪里。”
李羡鱼杏眸微亮。
匠造司处她已遣人去请过好几次,一直推说是不得空。
今日可算是过来了。
“你等等,我将食盒放下就来。”
她抿唇笑了笑,又将槅扇掩上,快步走到殿内,悄声问坐在棋盘边等她的少年“临渊,匠造司的人过来了。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剑架,有没有喜欢的木料”
临渊略忖了忖,道“坚固耐用的便好。”
李羡鱼便将食盒往他身旁一放,弯眸道“那你等等我,我与匠造司的人说完便回来用膳。”
她说着,正想抬步,却听身后临渊道“等等。”
李羡鱼回过身去,见临渊已自长案旁起身,视线落在她的面上“公主要带着这个出去吗”
从他浓黑的眸子里,李羡鱼看见了自己如年画娃娃般的模样。
她有些赧然地抿唇笑起来“我这便洗了去。”
她说着,便往铜盆里倒了些清水,拿锦帕将自己面上的胭脂点轻轻拭去。
铜盆中水波渐静,李羡鱼低头,于水中望见临渊的倒影。
少年容貌清绝,肤如寒玉。
密如织羽的长睫后,凤眼清冷,眼尾修长。俯仰之间,如星如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寒。
明明是这般冷的容貌,可偏偏面上,却画着只红鱼胖胖的鱼身,还是以鲜艳的胭脂画成,一下便冲淡了原本的疏离之感,令李羡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取出一块新的锦帕,往铜盆里沾了点清水,回过身去递与他,眉眼弯弯“你也快擦擦吧,可别让人瞧见了。”
临渊伸手接过了锦帕。
沾了水的锦帕柔软微凉,像是少女轻落下来的指尖。
临渊的长指微顿,锦帕停摁在红艳的鱼身上。
胭脂晕开,于少年冷白的面颊上晕开淡淡艳色。
李羡鱼随月见行至偏殿。
匠造司的工匠早已在此间等候。
统共不过两人。
一人手中捧着文房四宝,一人则拿着墨斗,曲尺,刨子等物,却唯独没带木料来。
大抵是想着今日先来量个尺寸,未曾想过动工,故而才选在黄昏时节。
工匠们上前,向李羡鱼行礼,还未开口,便被月见一句话堵了回去。
月见道“你们匠造司的人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公主差人请你们好几次,却一再拖延,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却又选在黄昏。怎么,一点小事,还要分两日做不成”
为首的工匠赔着笑“月见姑娘说笑了。不是我等怠慢公主,只是日前宫中大兴土木在修承露台,我们匠造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