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轻轻摇曳。
气氛迤逦。
然而,一幔之内,床帏之内,气氛却冰冷死寂。
两人均一声不吭的躺着。
床幔落下,隔绝了室外摇曳烛光,逼仄的空间,使得气氛越发的微妙沉寂。
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安阳咬牙躺着,遮在眼睛上的手迟迟不曾落下,她死死捂着,面上的红霞久久不曾退去。
眼睛都要被自己给捂瞎了。
安阳怀疑自己要长针眼了。
气死她了。
她活了整整十八年,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宫中规矩森严,打小身边都是由侍女、嬷嬷伺候,偌大的宫殿就住着陛下一个男人,成年的皇子们都陆陆续续开府造衙后,余下的只有太监了。
安阳被太后娇养长大,自幼金贵无比,除了幼时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二皇子,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男人,更加没有跟那些个臭男人们接触过。
当然,惊吓之余,某种认知上的颠覆更令她感到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简直有种打破三观的颠覆感。
虽然,她早已经成亲了,并且早在三年前便已圆过房了。
可是黑灯瞎火下的交融,明晃晃的呈现到了眼前,依然令人难以启齿。
清瘦却精壮吓人的体魄,血脉贲张、鼓鼓囊囊的肌肉,没曾想,男女之间的区别竟如此之大,好似好似将十个人的身躯压缩浓缩在了一个人身上似的,那般的坚实,那般的矫健,像是一头凶猛的豹子。
明明穿着衣袍看上去那般清瘦,不想,衣袍一褪竟
当然,还有吓人的那处
全部一分不差的落入了安阳的眼。
吓得她恨不得自戳双眼。
倒也并非难看,只不过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安阳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也似乎终于找出新婚当夜她难以承受的原因了。
同时心中不可避免地涌现出了一丝惊悚和抗拒感。
只觉得惊魂未定。
安阳一动不动的躺着,久久无法入睡,任谁身旁躺着个赤,条条的人,怕也轻易睡不着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将捂在眼睛上的手收了回来,却是竖着耳朵,一脸警惕着四周。
外侧的顾青山呼吸平稳,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般,已然入睡。
安阳默默松了一口气。
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牵动了下被子,正要缓缓转身,再往里缩缩。
这时,忽而敏锐的察觉捕捉到了一抹危险的气息向她袭来。
安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便要躲避逃离,然而她里侧是一堵结实的墙壁,压根无处躲藏。
等到她缓过神来时,原本以为已经入睡的那人竟已悄无声息的欺身而来,直径撑在了她的上方,朝她覆盖而来。
安阳胸口骤然剧烈起伏了起来。
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地便要抬手阻挡。
然而手方一探过去,立马便被一堵铜墙铁壁给弹了回来。
那堵墙滚烫坚硬,瞬间灼烧了她的指尖。
身侧两侧撑着两条结实的臂膀。
坚硬矫健的身躯将她团团围困。
压根无处可逃。
安阳仓皇抬眼,透过隐隐烛光,只见漆黑的夜空里,仿佛悬着一双漆黑犀利的双眼,那双眼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在盯着牢笼里的猎物般。
危险又幽暗。
安阳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有一年秋季狩猎,她恰好随行入了猎场。
那时她们还小,她在猎场追着兔子跑,冷不丁一只猎鹰忽而从天而降,直接跌落到了安阳的脚边。
猎鹰身上插着利剑,已被人一剑锁喉,鲜血直往外涌,在安阳脚边扑腾两下,彻底断了气。
安阳绷着苍白的小脸,忘了退却。
不久,有人策马呼啸而来。
安阳看到刚刚从北疆归来的顾家独子顾无忧翻身下马,执弓而来,直接走到安阳脚边,将那只半人高的猎鹰拾起。
他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将箭从那只猎鹰的喉咙拔出,看了安阳一眼,直径擒着猎鹰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残忍又果断。
哪怕他后来弃武从文,可安阳知道他骨子里从来都是那个骁勇善战、果断狠决伏鹰之人。
而此刻,安阳就是他手中的那只鹰。
安阳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丝紧张。
继而使得她整个人有些紧绷、抗拒。
不知是因着今日安阳一整日的无视敌对或者冷嘲热讽,还是方才在浴房时她的戏弄调戏,像是隐忍未发后的不再克制,他竟要比当年洞房花烛之时还要多了几分力道。
偏偏安阳比三年前那晚更要抗拒和抵触,以至于他行得有些艰难,不过多时,浑身便已溢出了一层细汗。
顾青山两道长眉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