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多。
因而明初是没有外戚之祸的,人都死了,又何来的祸患在
总而言之,在读书人心目中,天子不该为太后所掣肘,若是常为太后所制,便是他们想方设法赶走了张居正,之后还有一个太后垂帘听政,天子何日才能治理这天下
若是柳贺听到此人所言,恐怕也会觉得可笑。
朱元璋是农民出身,看到唐时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便大行分封之制,将自家子孙都分至各地,为防其叛乱,又不给兵权。
他自身是农民起义才夺得天下,因而深深明白人有恒产者有恒心的道理,制定了严格的黄册制度,将百姓控制在所属之籍、所属之地上,谨防流民之变。
他又惧宰相把持朝政,因而设六部分宰相之权,忧心外戚干政,便令宫妃出自民间,且要求后妃殉葬。
然而朝政本身就是人为的,朱元璋的设想到今日几乎已经都被推翻了,何况殉葬制度多么残酷在柳贺印象中,那似乎都是秦统一六国以前的制度了,却依旧被朱元璋拿出来用。
柳贺写这封疏,一是怕李太后肆意妄为,二也是考虑到张居正的下场。
他等于是先用文章给李太后定了信,日后若是他们再将不该有的罪名加到张居正身上,柳贺也能将旧账翻出来。
不过得罪了太后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武清伯李伟带着勋戚们不断弹劾柳贺,说来说去便是他德不配位,实不该在任大宗伯一位。
柳贺如今就算硬赖着不走,也不过是毁损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罢了。
但内阁仍是一片安静。
张居正不出声,其余官员便都在观望。
其实张居正态度如何,至此已十分明了了。
太后宫中。
李太后一直住在慈宁宫,她虽为天子生母,但天子登基前,她是隆庆帝的皇贵妃,该由太后居住的慈庆宫由陈太后住着。
天子大婚以前,应张居正之请,李太后在乾清宫照顾天子起居,天子大婚后才搬回慈宁宫。
她这几日已经恼怒到极致了,不过她十五岁时便入裕王府,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到今日,她心中虽仍气恼,面上却未再露出许多。
唯有不断拨动的佛珠能显出她不平静的心情。
李太后笃信佛教,在京中建造了许多庙宇,耗费甚巨,天子也常从内库中添资帮助修建,尽管张居正阻拦甚多,却依旧拦不住李太后。
客观来说,自天子登基后,李太后并无大的过失,她只是忧心天子地位不稳,对朝臣们也多有防备罢了。
“张先生可将那柳贺处置了”
冯保跪在她面前,沉声道:“老奴未曾听说。”
李太后嘴唇微动,片刻后才道:“那毕竟是张先生的门生,他倚重些也是应该。”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但此人大奸似忠,想要挑拨与陛下的感情。”李太后道,“我一日为太后,便不能容这般奸诈的臣子在朝堂上。”
“张太岳不愿办了此人,便请陛下下旨,将此人逐出朝堂。”
冯保低着头,一直不敢回话。
片刻之后,李太后又道:“朝廷办报,本是为广开言路,令民间有本领之人为世人所重,却不是叫那报纸妖言惑众,冯保,你去将那育言报封了。”
冯保听了心中也是叫苦。
柳贺上疏虽深深得罪了李太后,可朝野上下也不是没人赞同他,若是真由天子下旨将柳贺处置,可以说育言报那文章所说千真万确。
如此一来,柳贺上疏反倒显得他为公义而触怒太后。
而将育言报封了,冯保虽能办到,可此事一办,他冯公公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育言报也就几个翰林在办,其中虽有张居正之子,但得罪了他倒也没什么,然而育言报如今在朝廷及乡野所售之报就有五、六十万之巨,东厂及锦衣卫纵然凶名在外,士子们若真闹腾起来,东厂也未必能拦。
冯保好面子,也重名声,他很清楚,读书人的嘴皮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他为太监时都未做什么坏事,在民间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若真将育言报给查封了,他冯保算是死无葬身之地,待入了明史,奸臣传上恐怕要为他留个位置。
可李太后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
这一日午后,东厂和锦衣卫便派人至礼部,要将育言报查封。
张元忭与吴中行正在审核下一期报纸的内容,一见这阵仗顿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