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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着实让他体会到了秀才身份带来的便利,即便是二叔二婶都没有酸言酸语了,邻居们也个个都很客气,熟悉的还称他一声贺哥,关系不亲密的叫他柳相公的都有不少。
所以说功名利禄牵动人心,柳贺上辈子看到一位明星说过,他红了之后,身边就全是好人没有坏人了。
柳贺现在的感受和那位明星有些相似,但他倒并不会沉迷于此,既然可以再往上考,他自然要尽全力尝试。
从初三开始,柳贺每日写一篇四书文一篇五经文一篇策论,再把朱熹的四书章句拿出来反复研读,他时文已有了火候,但依然有上升的空间,写一篇文章再反复修改几遍,以便让文章更贴近自己心目中的佳作。
四书读完,再读诗经,读书时透过现象看本质,文章的含义便更加深刻起来。
晨起之后,柳贺依旧大声朗诵古文今文中的佳作,除了读四书五经外,也读典故,读人物传记,读时文程文,他要么不读,一旦读起书来,就必定投入百分之百的专注,唯有在这种状态之中,他才能真正将文章领悟透。
读书的过程,便是将书中文章衍变为自己文章。
除此之外,柳贺也没有放松练字,论、诏诰表与判语的练习也在加强,科举虽重头场,但能取得好名次的书生必然是三场皆有佳文,而且应试题练多了,柳贺就发现,其实第二场也并非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比如诏诰表,考验的就是士子写公文的能力,可以说四书五经只是入门,而为官之后,写诏诰表与判语的能力却是士人必备的。
拿现代举例,不管行测与申论多么重要,真到了上班之后,谁没写过关于xxx的公文。
一个字总结下来,累。
小三关的考场上柳贺写文章的时间还算充足,而到了乡试考场,文章一写就写七篇,他不仅要耐住寂寞,也要将文章的质量拔到最高。
在家写了几天文章,柳贺就觉得脚冻麻了,长江一带的冬天总带着一点神经病的特质,说降温就降温,被子带潮不说,坐久了鞋袜都泛起了潮。
柳贺只能多喝些茶水多跑几趟厕所,好在他年轻,肾还能扛住,但跑来跑去身上也不觉得热,他只能把炭盆挪得更近一些,先热一热手,再在竹纸上写字。
“贺哥儿,先歇一会儿,去院子里活动活动。”
纪娘子用油和糖一起炒了年糕,虽说对胃不太友好,但真的又香又田,另外一口锅里还摊了蛋饼,饼做得薄薄的,柳贺不等凉了就伸手去锅里拿,吃得龇牙咧嘴的。
他忍不住问“娘,我怎么觉得家里的蛋饼比城里的好吃”
难道是因为烧的柴火不一样
“在家毕竟自在些。”纪娘子倒了碗红枣茶,“你吃完多走走,别老是坐着,累了就去床上睡一会。”
以前是柳贺提醒纪娘子锻炼,但自从纪娘子发现锻炼的好处之后,就换成她时时盯着柳贺了。
柳贺连吃了三块蛋饼,就算纪娘子一直催着他出去,他依旧坚持吃了两筷子糖年糕,柳贺满足的样子叫滚团十分羡慕,它试图跳上灶台看柳贺吃了什么,却被纪娘子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滚团越来越不听话了。”纪娘子将滚团放下来,支使柳贺,“带着滚团出去跑跑,它也越来越圆了。”
“在城里它能跑的地方不多,回家了倒是能跑跑。”
柳贺只得听了安排,沿着通济河慢慢逛着,冬日的下河村显出了几分萧索,但因为刚过年的缘故,村里炊烟袅袅,小孩子的笑声时不时传到柳贺耳边。
今年冬天倒没有前几年冷,通济河没有结冰,河水清清澈澈的,连河底有几条鱼都能看出来。
柳贺闷头读书读得头昏脑胀,这会儿被风一吹,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可惜现在不是春天,若是阳光明媚的时节过来,在岸边看看草看看水,感觉一定很美妙。
柳贺闲逛的时候,滚团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滚团小的时候倒是喜欢贴着纪娘子,圆了之后就爱贴着柳贺了,可惜柳贺要么去府学要么外出考试,但每次回来,滚团总是巴巴跟在他后头。
哎,有猫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