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便把面前的桃树斩断
这一剑只得其快,故而动若霹雳,这一剑只得其利,故而批木如腐,这一剑只得其绝,故而乍然即逝。
这一剑,把面前造作的剑道之树劈得粉碎。
这一剑,把林中无数的云天河劈得粉碎
待他负剑而立,阖上双目,耳畔只有风吹流水。
心印里的那颗树上,在高高的枝头,一枚饱满的果实赫然悬垂。
云天河安安静静听了会儿风吹落花瓣的响动,这才把仙剑收回匣中,喜滋滋地回屋歇息去了。
待第二天,云天河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伸了个懒腰,惬意之极。自古修仙之人夙夜苦修,时刻用功,但这个野人一派自然,从来不懂刻苦打坐的道理,他爹在时,也只让他把修行当一门日常功课,完成后便不需再执着。他这样疏懒,但因修习神剑的缘故,周身气机时时流转,内力也早已深不可测,比那些一味蛮练的修士进益更多。
野人起床后便要洗漱,柳府下人已经备好温水和巾布,可以随意取用,这装水的盆还是个鱼洗,轻搓铜盆双耳,能让水面震颤,水珠蹦跳如雨,盆底的鱼纹便好似活起来一样。美观精致与实用兼备的好玩意,让这大傻子乐呵呵玩了好一会儿。要不是他还记着有正事要办,估计能玩一整天。
出门后,他正巧遇见柳府的侍女,便抬手打招呼,“你好呀。”
禄蓉见到这英俊的野人,也欢欣地招呼,“呀,是未来的姑爷,不、不对,是云公子,老爷请你睡醒后去前厅,我家小姐和韩姑娘都已经等在那里了,禄蓉就先告退了。”她匆匆说完,两颊微红,行了一礼便转过身飞似的走了。
云天河挠挠头,暗道这人好心急。打眼四处一望,隐约望到韩菱纱留下的气机,他便大步赶去,转眼就到了前厅,这会儿家里的老爷夫人,还有柳大小姐、女飞贼都在,四个人正交谈着,就听到野人傻乎乎的笑声。
傻子见了人不会打招呼,进了前厅就只冲大伙儿挥手。
韩菱纱白了他一眼,“慢死了”云天河就把伸出来的手放到后脑勺骚了骚,真是顺便。
柳世封笑眯眯地点头,“哈哈,不慢不慢,贤侄,来得正好啊。我们正要向韩姑娘说女萝岩之事,你也听听。”
这胖乎乎的老头絮絮叨叨,从头说起。且说他初到寿阳任职,此地百姓家无余财,百业不兴,他多年用心治理依旧不见起色,多亏柳梦璃心灵手巧,别有巧思,将城外山上的一种“离香草”制成熏香,品质极佳,效用甚好,令各路商贾竞相购买,此后更是名动京城,销路不绝。这制香手艺形成产业,令寿阳百姓能从中获利,聚拢商贾,让寿阳城日渐繁华兴旺,这才有了今天这般盛况。
云天河听他半天没说到重点,自己便去桌边拿糕点吃,其余人都耐心听柳世封讲话,唯独他眼睛片刻没有从桌上离开。
韩菱纱一转头就看他这副没骨气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喂人家说话你就听着,把糕点放下,有没有礼貌啊。”
老夫人阮慈连忙帮场,“没关系、没关系,这桌上的核桃糕原本就是给天河留的。慢慢吃,小心别噎着。”
云天河大点其头,“嗯,这个好吃,这个好吃。”
韩菱纱气鼓鼓地别过头去,就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丢人玩意。
柳梦璃替柳世封接着解释,原来寿阳西北的女萝岩盛产离香草,城里百姓多去那里采摘,只是近半月频发妖物伤人之事,导致再无人敢去,只是这样一来,便影响了制香产业。
明白了此事来由,云天河三人便准备出发,柳世封左右舍不得爱女,却也不愿违背她的意愿,最后只好说,叫几个孩子把厨娘准备的点心带上,方便路上食用。
韩菱纱与柳梦璃都以行事不便为由推拒,倒是大饭桶云天河一听到点心就兴高采烈,但被韩菱纱训了一通,也不敢再提。
告别柳家二老,三人这便出城,这一路上韩菱纱气恼云天河,便不曾让他带着御剑赶路,柳梦璃虽看着是个娇弱女子,但似乎武功甚高,气脉悠长,体力奇佳,腾跃间颇有条理,片刻不曾掉队。至于云天河这个大傻子,他心情一如既往的好,出门就撒野,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不管走多远,转头就能追上她们。
八公山南麓却有两条道路,一条向西北延伸,一条向东北延伸。女萝岩便在西北方向,另一边却通往淮南王陵墓。这淮南王刘安便是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主人,相传他门客甚多,有八位奇人合称八公,聚在这山上炼丹,丹药方成,刘安吞服丹药与八公携手升天,余药鸡犬啄食亦随之升天,此山便因八公得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神话亦流传至今。
一提到陵墓,风水大盗韩菱纱便有话要说了,她慢条斯理,娓娓道来,“八公山山势不错,兼具四势中的青龙、白虎,两相拱抱可令穴场不受外风吹袭,可惜啊可惜,山前却只有寿阳的护城河,若是能聚水成沼就再好不过了。”
云天河傻笑,“菱纱,你懂得好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