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宗平把弹珠放在柜台上,与彡斯一块儿盯着弹丸里的小花。
“你能把它拿出来吗就是,弹珠太小了,我又有点近视。”彡斯又搓了搓颅骨。
“没有眼球也能近视吗”
“我是打骨子里近视。”
“哦。”鹿宗平闻言,把弹珠捏碎,金色的小花从中蹦了出来,瘫在桌面上,花茎抽搐着,花瓣萎缩,花心的面庞一蹶不振,仿佛在迪厅通宵一周喝了三万听功能饮料然后得知自己老婆跟人家跑了之后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状态。
“它看起来很不妙。”
“没死就好,不过,我先给它浇点水再说。”鹿宗平去掬来一捧水,他回忆着托莉尔的赞词,咏赞自然之母,承接天露,高举在头顶轻轻洒落,淋淋沥沥,滴在鹿宗平、彡斯和小花的脑袋上,身上。
彡斯眼中的魔法之火猛地旺盛起来,呼啦一下,他的整个脑袋都充满了森白的火焰。
鹿宗平一愣,一遍歌颂自然,一遍关照小花,一遍还得担心彡斯,“赞美伟大的自然。彡斯。您的存在无边无际。你没事吧。创世的第一长子。我看你。孕育了山川河流。不太妙。日月因你而明耀,树木因你的庇护而生长。你着火了。万物在您的祝福下。还有你看小花。我们得到了食物和甘美的泉水。它有没有好点”
彡斯努力搓着脑袋,“我知道我着火了,我的魔力不受控制。”他连连后退,火焰在他体表隐约构成虚幻的血肉,鹿宗平瞪大眼睛,他仿佛看到了彡斯生前的模样。
不过,火焰猛地就熄灭了,收缩回了他的眼窝深处,这倒是还有些遗憾的。然而这个懒骨头又变得迷迷糊糊,呆呆愣愣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他那张骷髅脸天生带笑,没了那种又懒又坏的神器,彡斯现在看着颇为憨憨。
小花呢,天露在它的表面忽得就变成了强酸,腐蚀溶解爆发浓烈而腥臭的烟气,它本来还算有一口气,这一下,它发出痛苦的大叫后,猛地就失了声,鹿宗平急忙放下手,转过身继续赞词,完成仪轨后,将天露归还大地。
等他转过身来,柜台上的小花已经不见,原处只留下一滩清澈的液体,鹿宗平大叫“不小花”
男孩陷入了绝大的痛苦和自责中。
彡斯呢,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捂着头骨,“人类,你这可真够劲的。”
鹿宗平面无表情而痛哭流涕,“小花死了。”
彡斯凑近前打量桌面上这坨水渍,“嗯,确实应该是死了,被溶解成液体了,哇,你好残忍哦。”
鹿宗平擦干脸上的泪水,他哽咽道“世界上从没有不流血的斗争,小花因我而死,这是我的过错,假如有可能,我会帮助它完成心愿。”
彡斯搓着下巴,“你不用为这种人伤心,它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我又不知道它是不是好东西,假如当时我知道了,也就没什么难过,现在你再说这个,就像是哄小孩似的,我还是要帮它完成心愿的,只是它都死了,唉,我是不能知晓它的心愿了。”鹿宗平神色怅惘,背后的骨钉轻轻震颤,仿佛在细声安慰。
彡斯语气干巴巴的,“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回见。”
“你等会儿。”
彡斯倒退着回来,“哦,人类,又见面了,有何贵干啊”
鹿宗平很严肃,“严格意义上来说,小花本来好好的,还有力气在珠子里骂街,就因为你说要看看,我把它取出来,这下死翘翘了,你是第一责任人。”
彡斯一脸无骨,“可是”
“没有可是,为了偿还罪孽,你和我要待在一块,一同去找寻小花的来龙去脉。”鹿宗平眯起眼睛,“别想跑,否则我也把你封印在珠子里。”
彡斯继续无骨,“可是”
“没有可是,出发吧。走走走。”鹿宗平搂着彡斯的颈椎,把他从哨站里揪出来,一路朝前行进。
懒骨头浑身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趴趴没力气,鹿宗平感觉自己像是搂着一坨衣服似的浑不着力,而随着彡斯被动的行走,一路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鹿宗平低头一看,这个家伙穿了一双粉红色非常居家可爱的棉拖鞋。
彡斯仿佛未卜先知一样解释道“这也是地下世界的潮流之一呢。”
鹿宗平的嘴角略略下撇以示不满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气什么,你懂个锤子的潮流,区区拖鞋佬
他俩往东去,前方就是一个瀑布,低下水从高处的台地落下,冲刷不尽,一层层形成类似梯田般的结构,水流往下坠入漆黑的所在。从高处不断有落石坠下,鹿宗平略微兴奋,他想起了自己在遗迹训练钉术,用剑风切开瀑布的景象。
在雪镇的这么多天,如此努力的锻炼,再加上对魔法技艺的进一步了解,他的钉术已经到了全新的地步,开始融合技击与魔力,是以剑招为形式,以元素为质料,填充以他坚定不移的决心,拥有超出常规意义的钉术
他不无得意地对彡斯说“看我给你表演一下。”
彡斯从肋骨里掏出音响,激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