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鹿正康偿还了业力的果,而今,随着他向当初的未来靠近,业力的因也在显现。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海上来,从此,世界上吹起了一股风,这风会改变世界的模样。
当鹿正康这股风吹回到昆仑宫的时候,没有什么动静,他带来了周家的小青年,让他自去试试寻仙路吧,估计是不能成的。
这仙缘大会,在月末就要结束,来尝试的人那么多,可成功的实在很少,而这成功,也不过是的去了老君观,当一个普通的道士。
青宁子回到云楼,鹿正康回到登仙台。
登仙台的大书库,正巧,掌门在一楼论道,大师伯也在,他坐在下首第一张蒲团上,后排的玄游子默默盘坐着,仔细聆听。
鹿正康来的时候,掌门没有理会,他看了大师伯一眼,雪鸿子站起来,转身对鹿正康招招手,便走出门去,鹿正康也跟着他。
“事情办完了”
“嗯。”
雪鸿子摇摇头,“四师弟的事情,你办完了,可我吩咐你的,你做到了吗”
“老师吩咐”鹿正康正想反问,但又陡然明白过来,大师伯是在嫌弃他的剑道进境。
“我让你去红尘走一遭,你怎么走法”
“行高于众,潜行匿踪,游离世外。”鹿正康老老实实地回答。
“小弟子,你是得道眷顾的人,就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
“弟子知错。”
雪鸿子叹一口气,“也罢,是我操之过急。我和庸廉衣那老小子打赌了,这次你赤楼斗剑,必然能留下一道剑碑。”
“庸前辈不看好我吗”
“是,他觉得,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其道。
“道行这东西,至微至妙。”大师伯负手在雪地里漫步,鹿正康亦步亦趋的跟着,“剑术是自己练的,剑法是自己悟的,这些都是自己的东西,可剑道呢剑道其实不是某个人的,我的剑道,庸廉衣的剑道,那都是道假吾之手而为。”
鹿正康点点头,“弟子也有此感。”
剑道确实不是强求就能精进的,也不是枯坐着去感悟就能明白的。道这东西不是宇宙运行的逻辑,而宇宙的逻辑也只是道的表征。
剑术是自己的,剑法是自己的,剑道却不是自己的。人不能理解道,修士也不能,仙界的仙人们,或许也不能。
哪怕是赤天魔主,掌握一方界域,但也只是一个代理人的角色。等到通明宇宙印凝结,也就是一个掌管者,还不是道。
或许只有彻底放弃个人的真灵,才能融入道。
对修士来说,最好是不要以道作为自己的终身追求。这条路上,风景无限,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能驻留下来,彼时阳光灿烂,可终点往往是黑暗无光的。
道行愈高,道的痕迹就愈重,且不说知见障对修行的阻挠,但就道行本身,也算是双刃剑。那些真仙们,往往会引下道行天劫,以此消磨自己真灵上的道行,纯化自己的修行。
不过,这也是高手们的烦恼,世上绝大多数的修士都用不着担心自己道行太高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未来发展,他们巴不得能多掌握一些道行呢。
雪鸿子对鹿正康的期望就是,尽快把红尘剑道磨砺出来,这对门派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并且是掌门宸宸子多次嘱咐,叫大师哥多对这个小弟子上点心,昆仑宫下一代抛头露面的,不能没有一个能打的。
玄游子这小子太滑,不但滑,且过于理想主义,还需要多磨砺,以后说不定能当上掌门,而陶然子虽然天赋奇异,可她的命中劫数众多,将来未必能成长起来。现在唯一保值的就属鹿正康了。
雪鸿子勉励了鹿正康一番,就放他自去顽耍。
六月中旬,仙缘大会结束,昆仑宫二十五代,依旧是三位弟子,在主峰,与天下同道见礼,上上代的道人们赐下道号,玄游子、陶然子以及酒尘子。
鹿正康挠头,为什么要叫酒尘子啊。
不过他反对没什么用。估计昆仑宫道人也就是随便给他想了一个,也没有什么玄乎的预言宿命之类的意思,更没有什么论辈排字。
眼看着昆仑法会将近,那些魔道的修士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鹿正康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七仟坞的知非真。
这人看着瘦削了许多,看到他的时候,鹿正康就想起小蛮娘了,她说要回故乡看看,说来,也是在中原一带,她如今已经打破命星,谁也无法推算她的行踪,假如她想隐居下来,应该能平静度日。
鹿正康现在首要的问题就在,离中秋法会开始只有两个月,而他鹿某人至今没能突破结丹。
实为尴尬。
虽然以酒痴剑客的名号,参与赤楼斗剑也不会被小看,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到结丹,不能入场。
可问题就是,他的剑道不进步,他就不能很好地运使飞剑,以栖情剑诀晋升结丹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剑道的进步不是一两天的问题,甚至不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