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什么东西一旦扯到性别话题,不论是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还是跨性别,人们就会变得异常缄默起来。
假如用谈恋爱来形容中国的性教育,那么世纪初的时候就是暗恋,什么意思就是没有。到了世纪末,比暗恋有进步,但最多止于暧昧,勾勾搭搭,含混不清,话留一半,剩下靠领悟。
一部影片惹来小男子汉们此起彼伏的惊呼,他们一个个抱着膀子,装作成熟的样子对影片内容进行点评,可投影屏的反光打在脸上的时候,小男生们的脸都是通红的。
放到胎儿发育的时候,张英轩突然站起来大喊“不对不对不对”
在教室墙上靠着的体育老师跑过去暂停了影片播放,问道“谁说不对”
张英轩跳到前排的椅背上,站得高高,他略略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在投影仪反射的微光里,年幼男人的轮廓仿似无畏的骑士一样酷,有同学吹起喝彩的口哨来,放映室内嚣闹如沸汤,只见张英轩昂然的喊道“我说不对”
体育老师认出他来了,“张英轩你给我说说看哪里不对”
“都不对,不需要母亲,不是,母亲不需要实体”
张英轩的一通胡言乱语让其余同学喝倒彩,体育老师勃然大怒,“说什么屁话给我坐下”
男孩毫不畏惧,他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我妈妈是机器人”
一句话出来,现场安静了。
那一天,张英轩成为全学校的笑柄。
今天是2089年6月17日,星期五。
今天是小升初考试日,鹿正康毕业了。
这一年,鹿正康十二岁,他的两个双胞胎妹妹已经两岁了。鹿正康是2077年6月21日生,他的两个妹妹是2087年11月2日生,差十岁,可以说就是两代人。
母亲孙慧在家当起了全职主妇,但眼看小女儿们慢慢长大,她又有重回职场的想法,然而这两个月来,她始终没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因此她有些消沉。
鹿正康考完试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最后一门是语文,作文题材是记叙文,让讲述有意义的一天,这个题目本身真的是毫无意义,鹿正康在考场就为这篇作文挠头了半小时,其他科目都是早早写完趴在桌上还能睡一会儿,就语文考试,临近结束了才写完。
回到家的时候,老弟来开的门,这么些年来,科技发展依旧迅速,老弟的型号早已落伍,一般来说,换机器人的步骤是取出核心磁盘,然后在网上或体验店订购一个想要的型号,付了钱后把磁盘寄过去,然后过些天就能得到一个升级后的机器人。
老弟一直没有升级,原因也很简单穷。家里经济的稳定来源只有一个鹿建德,孙慧现在是自由职业人,靠做一些零工也能赚点快钱,但现在家里已经是能省则省了。
鹿正康最近靠给人画画和建模赚了一些钱,客人预订一幅画平均在一千块,建模的话,看工程量,平均一次能有两千多,最高是上万的。
所以说,不管什么年代,能有一技之长就有活下去的资本。
孙慧在客厅抱着笔记本电脑游览工作岗位,她现在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现代人老得不快,但母亲也的确更加成熟了,戴着眼镜时候已经有些老古板的意思。
“康康考的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吧。”鹿正康往儿童房走,这里是他曾经的卧室,现在是妹妹们的房间。
双胞胎妹妹是跟母亲姓的,大点的叫孙盛,小点的叫孙颖,大点的那个安静,小点的那个就很皮,现在都还很可爱,不知道长大以后会不会很闹。
鹿正康进门时,孙颖坐在地板上玩魔方,孙盛躺在一边哼歌,看到大哥进门,孙颖跳起来讨要拥抱,孙盛还在继续哼歌,很沉醉的样子。
鹿正康抱起小妹,用鼻头逗她,孙颖哈哈笑起来,孙盛一骨碌坐起来,远远看着大哥和小妹玩闹,并不过来,她一直是这样的,就像一只懒散的猫,鹿正康走过去抚摸孙盛的脑袋,她冲大哥笑了笑,又躺下了。
孙慧走过来依着门框,“这次考试有没有把握啊”
鹿正康耸耸肩,“这么简单的考试真的有参加的必要吗”
母亲大笑,掐住儿子的脸,“越来越狂妄了哦,小屁孩,你要学的可还有很多嘞。”
孙颖也伸手去掐鹿正康的脸,被母亲一把拍掉,“不准和你哥哥动手动脚的,知道吗”
孙颖装作大哭起来,鹿正康将她放回地上,与母亲一块儿出门,没有观众的小妹也没了继续哭的动力,她看着一瞬间就空荡荡的房间,一脸茫然。
鹿正康去卧室卸下书包,小妹又跑过来,大叫着“哥哥是坏蛋”
“小屁孩一边玩去。”
小妹被大哥凶了一下,哭唧唧地跑去找姐姐求安慰了。
鹿正康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给小伙伴们发邮件,就像六年前一样,开始讨论心仪的初中。
临海只有三所初中,而东南省最后的初中不在临海新区,而在一千公里外的落山